“李老板,我要的鸡蛋,笋干,冬菇,腊肉都准备好了吗?”从市场的另外一面行色匆匆的走过来一个女人,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她的身材不知道是说丰满的好,还是怎样形容有点微胖吧,站在苏鱼的身边好像大出了一个码似的,她站定了之后斜眼看了一下苏鱼,嘴角扯着一丝的笑有些嘲讽的味道。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山货行的李老板从货架的后面拿出了两个箱子,那个女人当着苏浅的面蹲了下去,打开了纸皮箱子,里面正是一整箱的大小不一的土鸡蛋,一个个的用报纸跟泡沫隔开来,包得很仔细很小心的样子,还有晒好的冬菇小小的散开着淡淡的香气,厚厚的笋干有着自然的色泽,都是上选的好货色。
苏鱼看了一眼,心里好像有些明白了,这种东西数量本来就不多的,有人比她出了更高的价钱了。
“如果价钱不合适,你可以加,我从来没有在这个上面跟你讨价还价的,而且你都答应了要给我留下的。”苏鱼显得有些气愤了,她的生活虽然很简单,但是也不是简单到没有脾气的那种,想加价可以说明明答应了,却把东西留给了别人,这种做法让她无法授受。
“一样开的是餐馆,我也不知道苏小姐你凭什么卖那么贵,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吗?”蹲在地上的女人站了起来,人高马大的站在苏鱼的面前,手里拿着一颗鸡蛋:“一颗蛋五块钱,在你那里吃上一碗黄金蛋炒饭需要多少钱呢?听说价值不菲吧,你以为你真的是用黄金炒的吗?你都敢压榨顾客了,你还管人家是不是守信用?简直是可笑。”
一样是开餐馆的?那这个女人应该是同行了?
在餐饮界里,倒真的有同行是冤家这一说法,但是她做的并不是大众化的餐饮,一天最多接三餐的客人,有时累了或者是有事情的时候只做接一两桌的客人也是有的,她并不对别的餐饮形成多大的威胁,而且说句实在话会在苏家食府吃饭的都是极挑剔的饕客,一般餐馆也接不起这样的客人。
苏鱼笑了笑,正视着那个女人:“一碗蛋炒饭,可是这碗饭姓苏,单单这个姓就有人愿意为它买单无论多贵,这个道理你不懂吗?”苏家的手艺不知道不传下了多少代了,苏家的祖上都是在官府里当厨师的,也在两淮最富有的盐商府里呆过,那都是最讲究吃,也最吃得起的人了,所以一代一代的到了她这代多少人想要拜入苏家当徒弟,只是苏家的家规不收徒不外传,所以到了今天就剩下她跟浅浅,自然也没有办法把餐厅做得更大了,虽然不是大型的餐馆,但是在业界内的算得上是一块不倒的金字招牌。
“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情,听说以前在宫里会做正宗官府菜的厨子都是太监吗?你应该出来见见世面的,改良过的菜色才是最好的,我已经接受电视台的邀请参加这次的厨王大赛了,到底是不是最好的在擂台上不就可以一分上下了吗?”那个女人正式发出了挑战,嘴角依旧带着一丝的嘲笑:“但是这个市场现在是我承包了的,你不要在这个市场上买菜了,你买不到的。”
每个地方上都有负责整个市场的人,她的男人正好是负责在这片市场上收保护费的,事实上收的钱也不是非常的多,但是多年以来都形成了规矩了,市场上都是做生意的小老百姓,这些人自然不愿意因为赚几个小钱得罪了她男人,她就是看苏鱼不爽,卖得那么贵竟然有人排队去吃,而她的餐馆生意虽然也不会太差,但是永远都卖不上好价钱,想想就气得快要捉狂了。
一山不容二虎,这城市里的餐饮界的只能有一个人来称女王,那个人肯定必须是她才行,第一步先让苏鱼合作多年的食材供应商都跟她断了关系,然后再想第二步,她的男人是道上混的没有错,但是现在也不同以往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乱来了,不然她都想分分钟把苏家的那幢楼给拆了。
张衍霖站在苏鱼的身后,面似平静可是内心却早已经掀起了血腥的风暴。
怎么敢有人跟她这么说话,苏鱼对他来说,是如同神女一样的存在,没有人可以冒犯的,包括他自己。
但是现在他不能当场撕了这个女人,因为他总是怕身份暴露了,苏鱼会赶他走。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跟在她的身后,默默的看着她,他怕如果不能日夜在她的身边,自己会即刻死去,所以现在只能忍着。
“我们先回去,我的亲戚也在做山货生意,我让他送一些你看看能不能用。”他站在苏鱼的身边都能感受到她起伏的情绪了,她在生气一又剪水似的眸子比平时更加的清亮,连淡如水色的唇都染成了红色。
苏鱼看着那个女人的身后,似乎跟着两三个男人,正是经常在这市场上收钱的小混混们,看来她真的是有些麻烦了,身后的男人气息沉稳的说完了那句话之后,苏鱼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她要做生意,她不能惹麻烦,哥哥当年为了那个女人耗尽了所有的钱,还欠了一些,她正在慢慢的还上,而且必须给浅浅攒点钱下来,不论以后的教育,或者是她嫁人时的嫁妆,她都不想让浅浅不如别人,看了一眼这个市场,堆满 了依旧如同油画般色泽鲜艳的果蔬,只是在这时候都开始慢慢的褪色,褪成了黑白的。
苏鱼走在前面,身影有些孤单与落寞,张衍霖刻意的跟她拉开了距离,然后迅速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大少?”电话那头的老人带着几许哭腔,这些日子张衍霖的莫名消失可是让他担心死了,一接到电话的时间,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也不留下一点消息?”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快要六十岁的管家平日里很少这么激动的,张衍霖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出了那些事情大少心里头苦他知道,现在有了消息了总算让他放心下来了,人还活着没有跟外界所说的自寻短见那就好了。
“张叔,你现在给我你准备一些东西,要最好的立刻送到我以前的公寓里,然后再让人把城西市场那几个收保护费的腿都打断掉,打听一下里头有个小头目的女人开了个餐馆,把餐馆给我砸了,然后那个把那个女人的牙齿给我一颗一颗的拔下来,切掉两根手指……”走过街道,她远远的走在巷子的那头,张衍霖的心是疼的,哪怕看到她的眉头轻轻的皱一下,哪怕她的一声叹息都会如同巨石般的压得他快要不能喘息,但是他却无法对她说出想要照顾她的话,因为他不配,他是一个有过去的男人,是一个害死自己兄弟的男人,是一个双手沾着血腥的男人,他配不起这如同姣姣明月般的女人。
“还有,我的消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不用告诉任何人,包括衍霆,他已经大了是时候让他独挡一面了。”张衍霖的语气里透着威严脸色冷竣。
“明白了大少。”管家点了点头,二少吊儿郎当的,大少是想趁这个机会让二少成熟起来吧,这样对张家也算是件大好事了:“有什么事情我就打这个电话跟大少联系就可以了是吗?”
“不用打我的电话,有事情我会打给你的。”张衍霖说完了之后就挂断了电话,他不想任何人找他,他不想让苏鱼发现点什么,也不想她有所怀疑。
回到了苏家小院,浅浅已经上学去了,那只肥肥软软的桔猫远远的看到她就从屋顶窜了下来,在她的脚边蹭了蹭,张衍霖看她有些失落的坐在了芭蕉树下的椅子上,小脸苍白的少了几丝血色。
“我……我去拿你要的那些……那些山货,马上……”连马上回来都说不清楚,他恨得想要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
“这个你带上。”她把她的小手包递给了他,去拿货总是要带着钱的。
“不用了,等……你看了,可以用再……给钱就好。”他不是结巴,却在看着她说话的时候,脑子好像会短路般的,一下子接上了一下子又断掉了,不知道怎样是好。
“辛苦你了。”苏鱼淡淡的笑了一下,他的心重重的颤了一下,不觉看呆了,真到那只肥软的桔猫喵呜的叫了一声,才清醒过来……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