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修斯闻言,哈哈笑道:“那你们还问什么怎么打?”
不仅蓝风、蓝月有些迷糊,姜戈、龚功乐和邢高胭脂也有些模糊,不禁面面相觑。
“这……”蓝风眨巴眨巴眼,刚要开口问。
巴基修斯先插言道:“这什么这?招安,蛞蝓使、多足使、蝎使,灭杀蛾使。哼……我一向喜欢和平,不喜欢野心。”
这话从满脸弥漫阴寒杀气的巴基修斯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讽刺的意味。尤其旁边的柜子里还放着用蛊先生的残破尸身制作而成的标本……
蓝月咽了口口水,他突然觉得巴基修斯变得越来越像是嘴上说着我是好人,手里却拿着大棒子打劫的土匪。
“巴基修斯大哥,这几个蛊使还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他们麾下那些士兵和战奴们,如果将这些人收纳进来肯定是隐患。轻则在城内引发混乱,搅扰蓝风月城的安宁和发展,重则容易被有异心者利用,从内部突破城防,导致蓝风月城基业会与旦夕之间……”
巴基修斯诧异道:“为什么要收呢?不是说好了吗?要用四蛊使的人马来检验第一道城防系统,连弩、苦水树藤和花粉虫药的威力我还没看到呢,岂能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邢高听得心里直突突,只觉得嗓子一个劲地发紧。要知道,四位蛊使手下的炮灰力量可是要好几十万人呢!按照巴基修斯的意思,这么多人都要被绞杀,用来当肥料。这心肠何其狠辣,可真拿人命当成草芥一般啊。
“小风、阿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同心协力这个词并不是适用于每一个人。尤其在掌管一城时,如果明知道会对城池造成威胁而不灭杀于摇篮之中,那么就是对你治下的百姓不负责任。百姓求的是什么?安居乐业,一日三餐,老有所依,幼有所养。接纳这几十万炮灰,有何用?但凡他们有点用处,有点价值,怎么可能会当炮灰呢?
在镜幕中,咱们早就了解到了,这些人不是流氓**就是败类人渣。稍微好一点的,就像那个岗哨守卫统领,也是个贪婪的吝啬鬼。这样的人和蓝风月城的百姓一比,简直是一地一天,我是一个都看不上眼。用来检验蓝风月城的防御系统是正合适,将他们都化作花肥树肥,供养粮食,倒也不失为是他们的好归宿。而且他们死后的魂魄也正好可以用来炼化掉,制造出魂力来,以供研究秘术之用。”
邢高被吓得浑身都不停地哆嗦了起来,这个巴基修斯大人的计划实在太邪恶了,将人杀了当做肥料还不算完,竟然连魂魄都不放过……
突然一道森冷的目光射来,邢高赶紧恭恭敬敬站得直溜板正的,丝毫异常都不敢表露出来。只见巴基修斯饶有兴致的扫了两眼,幸好那目光只是一扫,见巴基修斯没再关注自己,邢高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进肚子里,但是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
四蛊使营地中,多足使和蝎使约定好收敛一些心腹手下,和几名还算老实的战将,准备在第一波攻击时,借着机会入城,让邢高为他们引荐,投诚蓝风月城。对于他们的决定和计划,蛞蝓使芙蓉婆婆只是轻轻点头,示意知晓,却不置可否。看那意思是打算听之任之,不帮忙也不揭发,这倒是很符合她蛞蝓使的做事风格。
蓝风月城在积极战备,准备迎敌御城的手段时,四蛊使营地也是忙得一片热火朝天的。
蛾使塔塔佳乐几乎将多足使刑天屠的金子都给榨干净了,当真是能置办的兵器盔甲全给置办下来了,他能想到的东西全都给添置齐了。看他那庞大的辎重部队和伙夫营可真是吓人,简直就是移动式食宿一体的酒店。
多足使的人马就相对简单多了,九千九百战奴照常训练,伙夫军团除了锅碗瓢盆外,只准备了很简单的粮草辎重,瞧那规模,真让人怀疑多足使是不是只打算进行一次远足。不过多足使并不担心手下会不会饿肚子,按他的话说,不够吃就去找蛾使借,不借就抢。
多足使的手下很听话,反正肯定是不够吃,所以顿顿都去借。开始的时候是伙夫去借好歹能借来点,虽然不多但是勉强能吃个五六分饱。后来借的次数多了,恨不得顿顿都来借,蛾使司务统领就有些恼怒了。不仅不借还把多足使的伙夫们给打了。伙夫们自然是受不起皮肉苦,一拥一乱,抱头鼠窜逃回营地了。九千九百战奴一见伙夫鼻青脸肿地回来,不仅没借来粮食还挨了打登时勃然大怒,一大群人乌泱泱一大片,带着伙夫就用拳头去讲理了,然后就理所当然地将整个营地闹得鸡飞狗跳的。
事情闹大了,蛾使一脉的司务头子自然是做不了主了,赶紧去请示蛾使定夺。蛾使一翻白眼,大骂道:“人家借口吃的,你给了不就得了,为了这事犯得着请示我吗?”
然后愁眉苦脸的司务统领眼看着把拳头捏得嘎巴嘎巴响的九千九百战奴护着四万伙夫把他们刚准备好的饭菜就给抱走了,汤都没给留。
见人走了,吓得腿软的司务统领大人这才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在此之后,也就过了几顿饭的功夫,蝎使大营的伙夫们干脆就不借粮做饭了,直接过来把蛾使的饭菜端走。再然后蝎使的九千九百战奴觉得麻烦,干脆整个蝎使大营的人一到饭点就集体过去开饭了。蝎使的人是美得眉开眼笑乐得轻松自在,蛾使的人面对饭后的一片狼藉可就苦不堪言了……
那乱乱哄哄的开饭场面,真是蔚为壮观啊。
还别说,蝎使的人除了抱怨这不好吃、那不好看、饭菜不新鲜、给的份量太少之外,还真说了句让蛾使的人稍微能感觉出一丝欣慰的话来:“还是大锅饭吃的香!”
整个蛊使营地可就数他们两家,最热闹了。
像人家蛞蝓使的营地,从来都是莺歌燕舞的,恨不能路过的时候都是香气扑鼻的,这可馋坏了满营地的老少爷们了,可惜人家不招待外人。而且即便人家蛞蝓使的营盘大门敞开了,也还真没人敢去蛞蝓使的大营捣乱。毕竟之前去捣乱的人大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去了就没有再出来过的。
就因为这个,蛞蝓使芙蓉婆婆的大名在蛊使大营里可谓是如雷贯耳。当然不是花名了,纯粹是恶名。谣言四起啊,说蛞蝓使的人和蛞蝓使都是喜欢吃人的魔鬼,连骨头都不吐。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连谁喜欢吃什么部位都说的巨细无余,着实能让听见的人恶心一把……
不知怎么的,这话还就传到了蛞蝓使的耳朵里了,差点把花容月貌的蛞蝓使鼻子给气歪了,提着她那根奇葩一般的龙头拐,带着一大队花容月貌的美女,就去找蛾使、蝎使和多足使“讲理”去了。
那三位蛊使又是陪笑脸又是自罚又是道歉的好半天才把气得吹不着胡子就瞪眼的蛞蝓使和哭得梨花带雨的一队美女给哄回去。
然后三位蛊使阴沉着脸就开始正风行动了。狠狠地整顿肃清疯言疯语肯定是免不了的,此外,三位蛊使要出气才是最主要的。任谁平白无故受这么一场窝囊气肯定都没好心情。
蝎使阴沉着脸,找遍了谣言的源头:几个平时就爱嚼舌头造谣生事的伙夫被抓出来顶罪了。然后就传令集结众人,蝎使当众训话。受了蛞蝓使这一通的数落,蝎使也真是下了狠心,在每个人的屁股上都打折了四根庭杖,几乎硬生生将人打死,才算消气。
蛾使则是冷笑着将所有头目挨个传过来讯问,足足审问了五千多人才算找到源头,是蝎使的伙夫传过来的谣言。蛾使一听就勃然大怒,咆哮道:“放什么屁,别拿那个肌肉脑袋来忽悠我!人家的伙夫说什么屁话,怎么会传到老子的营盘来!”然后司务统领战战兢兢地把最近的情况简单跟蛾使一说,蛾使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浑身发抖,手脚冰凉,差点就中风。他这才明白,敢情是受了那个肌肉脑袋的吃瓜捞了。然后咬牙切齿的蛾使当众将司务统领给喂了蛾蛊……
多足使相比这二位而言可就怀柔多了。既不打人也不杀人,仅仅是数落。他一个人数落十几万人。只见多足使营地人马全体集合,偌大校场鸦雀无声,个个站得直溜板正地听着他一个个的数落。多足使可算过足了嘴瘾了。等他数落完了,数落够了,饿晕了好几百号人。
后来据小道消息,多足使麾下至少有两千人偷偷跑到了蛾使麾下。问他们为什么要离开兵精粮足的多足使大营,他们的回答竟然惊人的一致:不为别的,就是受不了多足使那张嘴!然后多足使就多出来一个快嘴无影腿的称号。倒也算是实至名归……
废话再多也是有尽头的。就像这四位心里没底的蛊使,他们拖延再久,总是会到准备完必出发征战的时候。
在蓝月落下,大地重归黑暗时,四蛊使大营各处燃起炽烈的篝火。枕戈待旦的将士们都在等待着冻祭第一缕阳光的降临,那是他们出征的信号,届时将奏起发兵的号角。
战士总是需要磨砺才能激发出血性的,然而他们在这个临时营地扎下了将近一个祭年,也许是休息了太久,每天懒散惯了,忘记了如何去战斗;也许是高层对出战的态度犹豫不决,让营地中的每一个人都有些疲软;或者也许是感受到了蛊使的不安,对于这次迟迟不发的出征,每一个战士心里似乎都多了些不同于以往的想法。似乎此次的“慢工也没出细活”就是个不太好的征兆,尤其营地中的种种异常也时刻在提醒着诸位出征的将士,不时拨动着他们那紧绷的神经。
出征前,本来应该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讲上几句,然后喜气洋洋地开大宴来激励将士的。然而从蛾使的大帐里传来了一阵愤怒的咆哮和把什么东西摔烂了的声音,从老远就能听见。
蛾使大营的统领和头领们都是看着大帐一阵错愕,个个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明白他们的主子,蛾使到底是又抽什么疯了。听这个叫骂声,蛾使的火气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相当不小。按理说蛾使这么有修养有城府的人,是不会轻易发火的,到底是什么能够让蛾使如此失态呢?
帐外的统领和头领们纷纷支棱起耳朵来,仔细地听着。有脑子灵光的赶紧跑去找还在睡觉的大统领塔塔尔,禀报、讨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