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白莲因担心身上的水泡被压破,只好跪在地板上伏着床沿睡觉。其实,她身上又热又痒,根本无法入睡,好在她的高烧在第二天就退了。
秦朗和张妈轮流陪着她,寸步不离。医生说每隔四小时可以涂一次药,因身上不能抓痒痒,张妈特意多备了一点中药汁,白莲喊痒的时候,就帮她再涂一遍中药。
秦朗这几天也跟着白莲坐地上,依着床沿睡觉,无法代替她受罪,就这样陪着她,兴许也是一种安慰吧。
这天,秦朗醒得特别早。
清晨的曙光,透过洁白纱窗,柔和地洒在白莲的身上。白莲两手撑着下巴,跪伏在床沿上,脸上的水泡,有的开始结痂,有的开始干瘪,新长出来的水泡,在药物的作用下,也不像之前那样透亮得触目惊心。
秦朗看着石像一般跪地睡觉的白莲,她的心都碎了……
秦朗有生以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她从来不怨天不怨地,但这一次,她真的恨那个从未谋面的传说中的老天爷,她怨他为什么把这种病加在她的女儿身上?为什么要让她家娇贵无比的白莲承受这种苦难?她扪心自问,她这大半辈子,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凭什么用这种方式惩处她的女儿?
一定是白以天可耻的行为,引起人神共愤,祸害了白莲!
秦朗握紧的拳头重重地打在她自己的腿上,低声自语:“白以天,我让你不得好死!我会让你把牢底坐穿,永世不得翻身!”
“妈妈,您这么恨白先生?”白莲突然侧过头来问道,原来她一直没睡!
“他不配!”秦朗轻哼一声。
“这就对了嘛,这么美好的清晨,您不去床上补个觉,跟脑中的假想敌较什么劲?”
“我刚才那是梦话。”秦朗极力掩饰内心的痛和恨。
“醒着说梦话?”白莲噗嗤地笑出声来。
“你是我亲闺女吗?”秦朗被识破,还当面被拆穿,脸面上有点过不去,只好佯装生气。
“还真不是。”白莲笑得更欢了。
秦朗情不自禁地举起手,但刹那间又僵在空中,要是以往,这一巴掌定是打在白莲的屁股上,而今,白莲浑身是伤,她心疼都来不及,哪还舍得打。
这一切,白莲都看在眼里,暖在心窝上。上千年的阅历,秦朗对她的疼惜,她内心明白的很。
“妈妈,您说要让白先生把牢底坐穿、永世不得翻身,具体有什么招,说说看,我帮您分析分析能不能行得通。”白莲又打趣问道,她知道,她妈妈的心事藏的很深,这种痛和恨要是长期积压在心里,真正永世不得翻身的人就是她妈妈自己。有时,聊天和发泄,也是疏导内心愤恨的一种办法。
秦朗哼哼冷笑道:“程瑶跑了,白以天要是在限定的期限内交不上那2000多万的非法收入和罚金,他将被依法逮捕,按我们大泱国的律法,法院至少判他50年以上的监禁,他也是奔五的人了,你帮他算算,他这辈子是不是得老死在监狱?”
“妈,白先生要不要坐牢,好像跟您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哦,我是说,他受罚,好像并不是您的功劳。”白莲直接把话挑明,要不,她妈妈至今都不肯承认,这事跟她没关系,她无需为白以天的事背着包袱过日子。
“跟我关系大着呢。”秦朗精致的脸上扬起一丝嘲讽。
“???”这下轮到白莲蒙圈了。
“因为我有钱啊,只要我愿意,我分分钟就可以帮他交了那笔非法收入和罚金,他立即可以获得自由。为这事,白以云,还有他妈妈都上门来求我过,就差点没给我跪下了,你猜当时我跟白以云说了什么?呵呵,就一个字:滚!”
“嗯,有气魄!”白莲向秦朗竖起大拇指,她妈妈终于学会拉下面子拒绝人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你妈帅不帅?”秦朗想起那天拒绝白以云的事,心里就特别爽。
“帅!蟋蟀的蟀!”
“你—”
“呦呦呦!您不会又想打我吧?妈妈,君子动口不动手,况且,打在我身上,疼在您心上,不划算的。如果您对我爸,不,白以天先生的事,永远都保持这个态度,到时候,我送一块‘帅’字牌匾给您。”
“你几个意思?”秦朗挑着眉问道,敢在她面前挑战她权威的人,至今还没出现过呢。
“我怕您的心不够狠,关键时候,您又发慈悲。”白莲向秦朗眨眨眼,看似调皮的话,其实是她的真心话。
秦朗简直难以置信,这些话是出自白莲的口!白莲说这些话时,俨然不像从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更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智者的话语。
白莲怕她心不够狠?哼!在对待白以天的问题上,她一定狠定底!而且,她料定,程瑶在事情败露后逃跑,不会回来了!所以,白以天死定了!
秦朗勾嘴一笑,说道:“你等着瞧!”她翻动着近乎僵硬的身子,坐了一夜,两条腿都发麻了,她刚想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她两手撑着床沿,不敢动弹……
“妈!妈妈!您怎么了?”白莲惊叫道。
秦朗的意识又渐渐清晰起来,她摇了摇脑袋,龇着嘴回答:“哎呦呦,坐太久了,全身都麻了。”
“我都跟您说了多少遍了,我有千年的睡功,站着坐着跪着都能睡着,您是凡人肉体,哪经得起这般折腾?从今晚起,您不许再坐在我卧室里睡觉!”
“你半夜痒痒,谁帮你涂药?抓破了可会留疤的!这事听你妈的,没得商量!”秦景晕乎乎地走到窗前,把窗帘全部拉开,清晨浅黄和煦的阳光直直照了进来。
白莲跟着站了起来,也走到窗前,从后边圈住秦朗的腰,甜甜地说道:“如果我需要涂药,那我过去找您,可以吗?”
“要不这样,我在你床上睡觉,你要涂药时就叫醒我。”秦朗感动满满,也做了一个退让。
“行,本宫就准您在我卧室多呆两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