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第一之名位的争夺便将落于这十一人之间。
而在这时,主持的官员却命众人在此静候,自己则缓缓退去。
没有了主持之人,沈唯等十余人面面相觑间也不乱动,干脆各自静心修持起来。
沈唯也盘坐在地,于心神间拟化出数十道人影,正是这几日间沈唯仔细察看之人,每人的影像与真人都相差不远。
沈唯则在心内虚空中与之逐一过招,汲取对战的经验。
这也是沈唯对心内虚空这一异能的深度开发应用。
只要是沈唯见过的人物、招式,都可于心内虚空中具现出来。
若是对某人探测的足够持续深入,那时就连其修行的功法、真气运行轨迹也能复刻出来。
便在这安静地修行过程中,很快自营场外传来了大批仪仗赶来的动静。
当先赶至的便是约数百全副武装的军校,他们身胯腰刀,一入营场便将北边的广大场地置于监管之下。
紧接着大批执掌旗幡、罗伞、羽幢、团扇、斧钺的仪仗簇拥着一人踏入营场,数名文臣武将于两旁陪侍。
毫无疑问,这是皇帝亲临了。
宋文帝刘义隆是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形貌,此时年不过二十一岁,但自诛除徐羡之等权臣后已有三年。
长期大权独揽下,已经培养出独属于帝王的威严气度。
只见其大步走向北边布置好的看台坐下,冠冕下一双锐利的眸光注视着站起身来的十一位英武青年。
片刻后,刘义隆出声道:“不错,尔等个个意气飞扬,不愧是我朝俊彦。如今尔等既参与朝廷选才大会,必是心怀忠君体国之意,望尔等好自表现,朝廷则不吝于褒奖。”
随即向身侧一老者道:“王司徒,你且宣布规则吧。”
那老者上前两步,道:“老夫王弘,依陛下所示主持本场比试。”
“武道争先,诸位又皆是年少气盛之时,当抱有‘舍我其谁’之心气。此番大会获得第一之人,除去当初张榜所列赏赐外,陛下更是许诺,在城东青溪畔御赐一座宅邸,另赐‘武道魁首’匾额一块。现在,哪位俊彦愿意先行上台,展露风采?”
这一番手笔着实刺得人神思恍惚,想不到这场比试竟能得皇帝如此看重。
那司徒王弘话落后,当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一道青影已横掠数丈登上那巨型擂台。
其人正是沈唯。
只见沈唯抱刀而立,淡声道:“武道魁首,我自当之,诸位,请了。”
此时反应过来的众人个个脸色难看,都是自负武力之人,如今却给沈唯抢了先。
当即从人群中跳出一人,欲要挫了沈唯的锐气。
只见那人跳上台来,喝道:“无名之辈也敢如此口出狂言?谯郡桓朗领教高招。”
说罢便提剑刺来。
谯郡桓氏,又是一个枝繁叶茂的世家大族。
虽于“桓玄之乱”时家族大受打击逐渐衰落,但终究是根基深厚未曾跌出世家大族之列。
而此番桓朗来建康,便欲图重振桓氏声威,又岂能眼见‘武道魁首’之名让与他人?
桓朗于大江边日夜观江河奔流之势,将其化用于剑法中,一剑出便携万顷浪涛直击沈唯。
沈唯仍旧以“奇门三才刀”应对,格挡劈砍间,对于桓朗所压来的“巨浪倾轧”之意沈唯照单全收,以‘坎水’之意化蓄用之。
继而沈唯刀势再变,由‘坎水生巽木’、再转入离火、坤土,最终沈唯反携厚土山川之势劈向桓朗。
沈唯所携山川厚土之意本就有借意化意之势,势头比之桓朗的江河奔流之势足强上倍许。
当刀剑互碰之时,桓朗登时便招架不住,双膝微微弯曲,已是直不起身来了。
再又僵持数息后,“当啷”一声,桓朗长剑滑落在地。
沈唯施施然回到原先站立之处,出声道:“还有哪位愿上台赐教?”
竟再不看向桓朗一眼。
底下的九人虽见桓朗不过十招之内即败落,但心中也无有畏惧。
只当沈唯也是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全力震慑众人的手段。
何况能打到这一地步,有哪个人肯认自己比别人差了?
因此,沈唯话音一落,另一人便越上台来。
正是那位从右卫营地一路打上来的那人。
只见此人身材瘦长,脸型也是狭长,令人印象深刻。
所使兵器更是诡谲,乃是一对鹤爪杖。
一上台此人与沈唯通名后,二人便战了起来。
只见这名为“程如法”的瘦长汉子身形飘忽,如风中拂柳一般围着沈唯周身打旋儿。
手中两杆鹤爪杖不时伸出,试探着攻向沈唯周身大穴。
对付这等善于轻身功夫之人,沈唯选择静立不动,只以手中长刀或挑、或点、或拨。
有几招间对方试图借助鹤爪锁拿下沈唯的长刀,沈唯也是顺势而为,任其锁住。
之后以崩劲直灌入对方杖头,险些令对方的鹤爪杖脱手飞去。
双方一静一动间已打过数十招,只是如此缠斗沈唯站立不动自是占了便宜。
某一刻,一直留神对方动静的沈唯,终于抓住对方内息调换的岔口儿。
只一瞬间已由静化动,长刀直挺,刺入舞成一团地杖影中。
“嘭”的一声,一条身影已横飞出去,重重摔在擂台边缘。
胜负已分。
再看沈唯,依旧是气定神闲,仿佛这两场比试竟未曾耗去其多少气力。
一时间,底下之人竟有些犹疑起来,各自互望间不知谁愿做那第三个人。
此时北边的看台上,宋文帝刘义隆饶有意味的看着这一幕。
接着笑着向右侧一老将问道:“檀公你是国中名将,依你之见,这台上的青年能否站稳到最后?”
这老将约莫五十许,加上皇帝又呼其“檀公”,自然是那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檀道济了。
他也是如今硕果仅存地北府名将了。
只见老将军沉声道:“依兵法而言,此人先声夺人,而今连胜两场,蓄势已成,若无人打破气势,此人只会愈战愈强。”
文帝点头认同,又问王弘道:“朕记得那几人中也有司徒家子弟吧?上场可有把握啊?”
王弘应声道:“回陛下,家中族侄王微确在此间,至于能否有把握,此小儿辈事也,且看小辈表现吧。”
文帝当下也不再发问,只继续观瞧着擂台局势。
便在这些大人物们谈话之际,剩余八人中一声佛号猛然响起。
“阿弥陀佛~~小僧禅心未定,终究要和师兄做过一场。”
只见觉真和尚自擂台下缓步上前,一步一步间虽落地无声,却激起簇簇尘埃如同莲花般绽开。
显然已是从此刻起便在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