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他脸上的欣喜感染了,时浅眉宇间的笑意也跟着婉约温纯了许多。
仔细想想,十多年来,这男人一直默默守在她身边,从不强迫她,也不让她为难,只静静的护着她伴着她,如今,她只是应允了他那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便如此欢心了,如此赤诚之人,她此生又怎能错过?
感觉是可以培养的,至于爱情,时间多少男女在未婚前爱得死去活来的,可结婚后呢,被柴米油盐那些生活琐事一磨合,再浓的情感到最后也会化作亲人般的相守相望。
“我说的不是我外公跟我母亲,他们已经过世多年,即使你去拜见,也没法替我们做主。”
“那你的意思……”说到这儿,他眸光倏的一亮,“谁说你除了时先生外就没有其他亲人了的?在英国不还有个克顿伯爵么。”
时浅唇角的笑意越发浓郁了几分,眸底深处不再是常年化不开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层柔而温和的暖意,“只是不知舅舅他会不会认我这个穷酸的外甥女,毕竟,他是英国王室的伯爵,而我,不过是……”
不等她说完,华枭单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指尖,笑道:“克顿伯爵与你母亲乃一母同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虽然英国王室严令克顿伯爵不准与司家有任何往来,但,终归阻隔不了血脉亲情。”
时浅抿了抿唇角,有些踌躇,“当年,我外公拐了人家王室最中意的女儿,不经长辈同意便私定终身,后来生下我舅舅被英国王室得知,拆散两个大人不成,便要挟他们交出我舅舅,外公外婆是真心相爱的,腹中又怀了我母亲,怎会轻易放弃,所以两人只能忍痛割爱,暂时将我舅舅送去了英国。”
说到这儿,她眸光微微一暗,后人只能通过只字片语表达这出父子被迫分离的豪门纠葛,却是怎么也体会不到当事人骨肉分离后的痛彻心扉,原本幸福的四口之家,因为门户之别,最后生生拆散了天伦至亲。
“后来,我外公奋发图强,在占老爷子的相助下闯下了一片天地,并且联合占氏向英国王室施压,逼他们交出我舅舅,可,我舅舅自幼在英国长大,加上他被我外公舍弃心生隔阂,最终也没有回到司家,这么些年来,我就见过舅舅两次,一次是我母亲的葬礼上,一次是我外公的葬礼上,第一次见他时还小,记忆模糊,第二次见他时也还小,但他眉宇间噙着的冷漠与疏离,却是深深的印刻在了我心上,这些年,他名扬国际,在政坛上翻云覆雨,却从未回国看望过我,哪怕他得知我未婚先孕,也对我置之不理,想必,他是不待见我这个外甥女的,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望而却步,对他心生渴望,却又不敢靠近。”
华枭猛的一转方向盘,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之后,伸手抚了抚她湿润的眼角,温声道:“或许,他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从他万里迢迢赶回来奔丧便可看出他心中藏着未灭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