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虐风餮,地冻天寒。缀儿衣衫褴褛、赤脚在雪夜中奔跑,焦灼地穿梭在街头巷尾的医馆门前。她挨家叩门,苦苦央求医馆大夫出诊,迎接她的却是一阵阵轰呵和一扇扇重新关紧的大门。街尾阴暗处的一家医馆是她最后的希望。这星星点点的希望,强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来到最后一家医馆前,反复叩着医馆的大门,直到馆中的大夫骂骂咧咧地打开了大门,她才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求你,求你救救我婆婆!”缀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冰凉入骨的寒意刺穿她的娇嫩的肌肤,直接侵入骨髓。
“你有钱吗?”大夫上下打量着她,鄙夷地问。
“我……”缀儿埋下头,沉默不语。
“没有钱,到这儿捣什么乱,走走走!”大夫不耐烦地转回身,刚要关上大门,门就被她用身体挡住了。她顾不得身上的寒痛,爬到大夫近前,拽着他的衣角,哭着再三央求。
大夫见她不肯死心,随起就是一脚,将她踢出门外,“哐”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缀儿抚着胸口的疼痛,泪水如泉涌般划落在她苍白而又冰冷的脸上,像是两行冰柱,在脸上凝结。
她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向郊外的破庙走去。那里有最最疼爱她的婆婆,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如今婆婆却病得奄奄一息。她想赶回去看她最后一眼。
她刚转过街角,却被一个醉汉拦住。醉汉的眼睛一直盯着缀儿脖子上的银锁,一步步向她逼近,缀儿下意识的用手将银锁护住,她想逃,可是早已被冻僵的双脚却根本不听她使唤。
“一个穷丫头,还配带银锁?!”
醉汉伸手要夺缀儿脖子上的银锁,缀儿用牙齿狠咬醉汉的胳膊,醉汉彻底被激怒,挥手一巴掌将缀儿扇倒在雪地上,两天没有吃过东西的缀儿,根本没有体力对抗一个醉酒的壮汉。缀儿在冰冷的雪地上挣扎着,央求醉汉不要抢走隐婆婆留给自己的银锁。但眼前这个见钱眼开、失去理智的醉汉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一把拽下缀儿脖子上的银锁,缀儿的脖颈瞬间一道红印。
醉汉得意的掂了掂手中的银锁,坏笑道:“你这小丫头有银锁,身上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得好好搜搜!”
醉汉说罢,就意图不轨,要对缀儿动手。
正当缀儿绝望之时,一道凌厉的光划破夜空,醉汉后背上汩汩冒出血色染红了地上那片洁白的银装。
缀儿单薄的衣袖在撕扯中裂出了一道口子,风雪透过撕开的衣袖,划过缀儿娇嫩的肌肤时,那如刀割般刺骨的痛,冷得她将身体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一个颀长的身影向缀儿走来,缀儿抬眼望去,只见一锦衣玉袍,领口围着白裘皮毛,面如冠玉的男子走到她近前,随手解开身上的狐裘披风,俯身将它披在缀儿身上,并将醉汉抢走的银锁,递还给缀儿。缀儿的眼中写满了惊愕和恐惧,坐起身,将身体紧紧地裹在宽大的披风里,有些呆滞无措地望着面前的男子。
冠玉男子伸出修长的手递给她,她有些怯懦地将自己冻得冰凉红肿的小手覆在他掌上。不知是身上软绵的披风抵御了风雪的严寒,还是男子手心的温度,减缓了方才惊恐,此时此刻,她的身体里渐渐融入暖意,通过肌肤,汇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