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赵隶鼻间闻着这熟悉的味道,赵隶缓缓放松神情,然后双眼一眯,伏案快速写下一封书信。望着信上未干的墨痕,赵隶将之小心收好,递给冯樱道:“丫头,想家吗?回去一趟吧,这是给你父亲的。”
冯樱不情愿的接过书信,蹙眉道:“非要我去吗?换个人不行啊……”
“此事很重要。”赵隶安慰的拉着冯樱的小手道:“而且刺芒之地隐秘,当然是由你亲自去比较好。”
“当真不是有意支开我?”冯樱嘟囔道。
“怎么会……快去吧丫头,一路小心。”赵隶眼中满是温情。见此,冯樱只好无奈的将书信收到怀中,一步三磨的走了出去。此回刺芒,沿途何止千里?便是再快,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月乃至几月时间。
看着冯樱的背影,赵隶微微摇摇头叹出一口气。有事是真的,想支开她……也是真的。若是冯樱不在,日后行军作战,便能少去几分顾及……收起心中杂念,赵隶开始伏案继续钻研地图,抚摸过上面一个个城池,一个个国度,赵隶心中念头不断。这里是三国交界……这里是孤悬于外……这里……
京都禁城,大殿之上。赵乾身着冕服,双眸透过玉珠旒冕看着底下议论纷纷的朝臣,面上无波无澜,心中却是万分开怀。并州……呵呵,隶儿好样的!
终于,纷乱静止,一名大臣捧笏道:“并州镇西将军屠杀并州各地官员!谋逆之心昭然若揭!请陛下圣裁!”
圣裁?赵乾心中冷冷一笑,让他怎么圣裁?
“左相何意呢?”赵乾淡淡道。闻皇帝开口,王功权此时已无往常的懒散随意,而是目光深沉的看向皇帝道:“回陛下!此事之前,便已有端倪。那时有一江湖势力,名曰风月楼!与大楚各地争相购粮,臣不知其所用,随即令各地不得阻碍,打算在荆州将其一网打尽。可谁知并州竟敢出兵抢粮!这才知晓,那风月楼想必早已同郑逆串联!”
“朕问的是,现如今并州已乱。该当如何?”赵乾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怒。
王功权闻此,不禁眉骨微耸。他能怎么办?谁能想到那郑向学真敢反?不应该啊……并州无粮,便是有这些粮食,又能撑过多久?且并州乃是边疆重地,西连西域各国。这郑向学怎敢……?想不通的王功权却无甚法子,至于说派兵平叛……靠京中这不足一万的老爷兵?
见王功权静默许久,赵乾怒而拍案,厉声道:“大楚的肱骨大臣,这下你们满意了吧?!自以为能玩弄权柄,操控天下?现如今并州反叛又该如何?!”
“陛下……息怒。”王功权一抖紫袍,瞥了一眼钱治道:“不知右相可有何法子?若论起来,幽并两州之地,一向不都是以右相马首是瞻吗?”
见王功权甩锅,钱治心中亦是纳闷不已。消息传来之时,钱治还不信,可是到如今才知晓,郑向学真反了。不应该,不可能啊……这郑向学这样,岂不是要拉着大楚陪葬?不过事已至此,钱治还真得站出来说句话,毕竟幽并归他管,钱粮一事向来都是由他亲自拨付的。
“臣有疑问,此消息当真属实?”钱治站了出来,冲赵乾拱拱手,然后看向王功权。
“并州的文官上至州牧下至县令都差不多死光了!右相以为呢?”王功权冷声道:“右相当真对此事不知?”
“不知。”钱治抿唇,拿着笏板的手指有些发白。发兵平叛是不可能的,因为根本无兵可发,唯一可战的幽州之卒且不说能不能调动,便是可以也是万万不能调动的,防守草原诸多部落已然万分吃力,若是一旦离幽,草原发难,届时幽并尚且理不清,草原与西域若是一同攻楚,则大楚危矣!
“此中是否有何误解?镇西……郑向学怎会做出如此之事?”钱治问出心中疑虑。
可谁又能为其解答?许久,龙椅之上的赵乾带着几分沉闷道:“并州可曾自立?宣布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