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自古有苦寒之名,说北风如刀冰雪似剑并不夸张,新年夜的城头上,元远走上来,哪怕雪衣里厚敦敦大棉袄,寒风吹过也仿佛赤身般冰冷。
“这就是天地之威,好家伙,你们守城的都是铁打的汉子。”元远翘起大拇指,然后,他飞快缩手,这风真真是把刀子,大拇指就这么一露,瞬间像是少了半截,已是冻的从感觉上僵住。
他是上来说话,不是巡城,这实在呆不久,匆匆忙忙的道:“我在城下放了卤菜,我妻子新卤出来,你们换岗后记得吃,换岗后啊。”
大跑小跑着下去。
迎面遇到花天宇巡城,见到元连缩头缩脚,不由得大笑:“老元,头回在我这里过冬的内陆人,可没有人敢半夜上城头,瞧把你冻的,哈哈,赶紧回去向火,冻病了我可舍不得你走。”
“我不会病,我也不走,啊嚏,啊嚏,啊.....啊嚏!”
花天宇和副将都笑起来:“回家暖和吧,老元,你说没事儿你上什么城头。”
元远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被当成奸细,不过他喷嚏不打的时候鼻子也发痒,这耽误他及时说话,城下走出当值军官:“老元送来酒肉,他上去招呼兄弟们下岗时吃肉。”
“就为招呼吃肉?”花天宇又是笑:“赶紧回吧,我们这里不缺医药,但是缺高明医生,军医擅长包扎,那速度不比我拔刀慢,再就擅长开金创药,别的都不行,你要是病了不是玩的,谁给我写好看又格式的公文。”
元远头也不回的摆手:“小病我自己就会开药方,我带着药方子和丸药回来,不劳将军上心。”不过他走的出溜出溜的快。
副将张梁踌躇一下,反驳花天宇对军医的评价:“咱们这里常打仗,军医不擅长包扎也不行,大多是刀剑伤,开金创药又没有错。”
“这我知道,凡是在我这里留下的都是好样的,我没说咱们的军医不好,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郡王今年分军医,凭什么我这里一个没有,张梁你给我记住,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一天我倒在沙场上,你重新换上司,一定别找张竟,怂包熊包,一个军医也要不来。”花天宇忍忍气,才没有破口大骂。
张梁狠命啐上一口,像北风里响起的破锣:“别废话!你才不会死,咱们都长命百岁,要是你倒在沙场上,难道我没有先倒下吗?........呃,花将军你刚才像是说您的顶头上司,张竟将军?”
“就是他!不说他我能说谁?”花天宇眉头紧锁:“京里镇国将军催的紧,一定追究咱们平西郡王总撵走文官的原因,郡王没有办法,据说派出前科的几个秀才装模作样进京赶考,不管是秀才还是春闱出来的贡士,拉来一个是一个,搪塞一下云大将军。”
张梁带出紧张:“我一直想问,镇国将军在京里长大,为什么从郡王到将军们,你们都怕他?”
“镇国将军云展在咱们西北当过兵,郡王玩不了太多花招,自然怕他。”花天宇淡淡回答。
张梁就差尖叫一声:“我怎么不知道,都说他二十出头和我差不多,算起来我当兵的时候他应该在了?”
花天宇往他面上看一看,嗤的一笑:“你?倒是和他年纪差不多,不过你是十六岁那年当兵,他是八岁就来了,”
“八岁!这有兵器高吗?是兵器抡他还是他抡兵器?”张梁终于惊呼出来。
花天宇撇嘴:“豪门世家的规矩,据说护国公府代代如此,不管是世子还是儿子,都是八岁当兵,在他们那叫历练,十岁那年,云大将军就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