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鼻梁仿佛琼玉雕成,眉如春山朦胧可观,额头又饱满又光洁,是个少见的美人儿。
祁越的脑海里顿时混乱,像有无数地震同时发生,轰轰隆隆、隆隆轰轰里,他的脑海像被重新粉碎又组织一遍,混乱里捕捉到祁堂的一句话:“那是平西郡王府的铁县主,厉害吧?她才十四岁,还没有定亲事。”
乱哄哄的脑海骤然定下来,把一句话向祁越郑重推出,祁越涨红脸的惊慌里,喃喃道:“窜,窜天猴?”
这不就是自己的窜天猴吗?
这话一出来,立即得到全身心的响应,直觉,人在一生里自带的启明星指南针,在此时不断的告诉祁越,窜天猴,县主就是你的窜天猴。
接下来往平西郡王府交公文,上复唐猛让他下午赶到览原的吩咐,收公文的人笑回:“猛国公肯有话给你带来,就算他接纳你,我让人带你驿站入住,明天一早我带你出城见郡王,郡王留下你,你才算真的留下来,认字多吗?”
祁越把胸膛重重一拍,高声回道:“闻听西北皆白丁,二甲第一做此行!”
把收公文的人吓一跳:“吼什么吼,二甲第一没什么可牛的,”
祁越瞅他:“比你们这里大部分的人牛就行了。”
收公文的跳起来:“滚!驿站好找,自己去!明儿五更城门见,晚一步让你追不上我!乖乖滚回京城!”
祁越核对一下哪个城门见,收起狂态拱手道别,和祁堂、石劲出门来,装着看热闹:“校场上好看,咱们再看会儿。”祁堂当他是个土包子,带他开开眼界,石劲也想多看看这城里功夫如何,三个人牵着两匹马,又挤到校场里,祁越怅然若失,他的窜天猴不见了,在他呈交吏部公文的时候走的吧?
胡乱看了一会,三人入住驿站,驿站宽敞,一个人一间房,祁越这个夜晚辗转反侧,整夜难眠。
如果他成为平西郡王的女婿,即时就可以回京痛打纨绔世子,在京里几回想动手,之所以没动,纨绔妹夫没有官职在身,却有爵位在身,在这样的朝代里以下犯上麻烦多。
他的岳父一旦有爵位,那么打打纨绔问题不大。
转瞬,又觉得自己想法不端,会被别人嘲笑辱骂,会连累全家被嘲笑辱骂,可是再一想燕燕离府别居,要是没有宁哥绿竹陪着,独自度日寂寞孤独,要是没有秀姐的亲事照顾着,欺负一波接着一波。
他跳下床点亮烛火,男子包袱不带镜子,这房里也没有,向着水盆里照自己,生得还行,别人都说俊来着,榜下抢婿前朝就有,祁越差点也被抢走,他能文能武,把强拉他上车到家里喝茶的陌生人推开,南阳侯、清河侯也询问过,意思为他寻个亲事,也被祁越拒绝。
这相貌,配县主至少不算丢人吧。
为了燕燕,丢人也上。
他幻想着面前出现县主本人,他喃喃的说着:“我会对你好的,女人嫁丈夫,图官职我有,我还年青,我还能升官,图人品,我至少不犯宁哥的错事,图......我只图你高门大第有爵位,能保护我妹妹......我会对你好的......”
祁越认定,铁县主就是自己的窜天猴,老天对自己不薄,让她早早的出现了。
原本来西北为的是升官快,现在还没发现升官的捷径,涨地位却大有可能,祁越反复告诉自己和想像中的县主,我会对你好,我真的会对你好,坚定他留下的心。
至于县主的美貌,祁越完全忘记了,燕燕被调戏反要嫁给调戏她的人,是越哥内心结结实实的羞辱,他看不到县主容貌,看来看去的只是有朝一日回京去,和纨绔世子算账去。
第二天五更到城门与人会合,上午赶到平西郡王大营里,还是扮上桀骜的人,和平西郡王接待官员的人打了一架,那官儿道:“功夫倒也成,勉强留下吧”,给祁越发了一副盔甲,配齐亲兵人手,用祁堂的话来说,他眼红的也想打上一架。
“要不是功夫不行,我早就打你们了,”祁堂说了又说,直到石劲都不爱听。
祁越跟的上司将军名叫权三,容貌和说话都是地道的西北粗汉,一张嘴除去正事就是骂人,说完正事还是骂人。
祁越从小就爱弄棍棒,但一直进学,他算斯文着长大,听不下去权三将军的口头禅,当时拜见,当时就动了手,被权三打得鼻青脸肿的扔出帐篷,少年站起来,叉着腰指着帐篷回骂个不停:“小爷来当差,没抬着祖宗来和你说话,骂我的全是骂自己,骂你家的祖宗十八代!”
权三将军知趣缩头不出来,否则不能把新来的打到军医那里去吧,祁越被他的副将劝走,一直送到祁越的帐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