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家的亲戚夸奖着英哥是公主面前有颜面的人时,柏署兴高采烈找来,看他笑得合不拢嘴模样,就知道济阳侯府里也得到礼物,这是玉海子爵的孙子,玉海子爵也是因马得昌事件而和栾家正式绝交的世交,在栾英武举后和栾家恢复往来,今天三十并且入夜时分,几乎没有人家还送年礼,栾家和柏家乔家的年礼早互相送过,并且约下吃年酒的日子。
柏署也是淘气少年,但礼貌也同样不缺,进来先给长辈们拜年,南阳侯喜出望外,让侯夫人赶紧给他取礼物,燕燕早递过一张崭新百两银票,柏署那嘴巴就更加合不拢。
有赖平西郡王大出一笔,往西北的少年们个个身家不错,一百两银子对他们整体身家来说小数目,但对于他们在家里的月银来说,对本朝的物价来说,这押岁钱很好。
若有一百个少年拜新年,燕燕就要破费一万两,这不是小钱。
柏署吃了一杯酒,就让栾英跟他走:“你刚去我家,祖父怪我没喊你进去吃酒,我再转回门口不见你,这不就来喊你拜年去。”
栾英挤眼睛:“我若进去,就没法多喊几家,余下几家我都没进门。”
南阳侯看他们亲亲热热的,不由得大乐,捧起酒一饮而净。
柏署心领神会的笑:“我懂的,现在去我家拜年吧,我祖父说为你下武举,我家叔伯兄弟不少人上擂台,要你拿酒道谢,你放心,你吃醉我送你回来。”
南阳侯夫人心头一动,正要提醒,栾英坏坏的笑:“柏祖父不敢让我吃多,明儿我若起不来不能进宫,我就全怪柏祖父头上。”
说着,和柏署搭肩勾背的往外走,又问:“喊杰哥没有?”
柏署这模样没法辞行,回眸点头陪笑,再就和栾英一面兴冲冲走,一面回话:“我去乔家拜过年,就往公主府上拜年,祖父送我一把匕首,我让杰哥也来,杰哥让我喊你,走,这会儿只怕龙哥也能抽空在我家里坐会儿。”
望着他们背影,南阳侯夫人笑了笑。
正厅上继续吃酒,话题是这几年不变的英哥真出息,燕燕听多觉得闷气,想着怎么换个新鲜话题才好,哪怕是后半夜的雪压倒城外的猪呢,也可以谈论一下那猪栏如何加固,就见到家人通报高二姑娘来了。
高湘也是兴头的进来,怀里抱着一个衣裳球,正厅暖和,把衣裳球外面一层雪衣和大帽子去掉,露出高小三嘻嘻脸儿,豁牙笑容里奶声奶气:“我三岁了。”
高湘笑话他:“再过一个多时辰你才三岁。”
高小三立即学话:“再过一个时辰我三岁。”其实他是十一月里生的孩子,实在话是明年十一月过生日后才三周岁。
燕燕递红包给他,一面逗他:“三岁你好做什么呢?”
高小三响亮回答:“天天出门儿。”在满堂笑声里又加上一句:“姐姐本不想带我出门。”高湘给他一个鬼脸儿,高小三没看见,正欢欢喜喜的拿缩在长长袖子里的手,不怎么容易的抱起红包。
南阳侯夫人也给他一个,公婆不能和儿媳是财主相比,给他二十两银票的红包,外面看着一般儿的大,高小三欢欢喜喜伸一双袖子接住,这回聪明些,仰面看二姐:“收着。”
高湘坏笑:“我收着就是我的。”
高小三才不相信:“你等会儿会还我哟。”
去掉大衣裳的他在地上撒欢儿般的蹦哒,手也可以露出来,南阳侯夫人给一块山药枣泥糕吃着,燕燕问高湘:“这天冷的很,你晚上不应该带他出来。”
高湘道:“婶娘看我像愿意带他出来的人吗?我不带上他,就可以骑马来。”
高小三耳朵尖的很,回头又笑话姐姐:“哈,你带上我就只能坐车。”骄傲无比:“母亲说的。”
高湘又给他一个鬼脸儿,这回高小三狠狠还了一个,小脸儿上用力过猛,导致手上山药糕掉地上,冯氏拿一块糕走来,刚弄清楚婆婆给多少的冯氏也给两张十两银票,高小三这回乐的很了,在地上蹦哒的更来劲头。
高湘和燕燕说了几句,也是道:“刚英哥往我家喊我,竟然没有进门,我就知道他等着别处弄鬼儿,我就没喊他进门,横竖正月里都可以往我家拜年,可父亲知道让我喊他,说有个好东西要给他,丑英哥近来很得我父亲喜欢,婶娘可知道原因吗?”
燕燕想想:“因为英哥生的丑吧?”
高湘笑了起来,高小三见到,拿着糕走到姐姐面前,好奇看她:“你笑什么?”高湘趁机把糕拿下来,帕子包好放高小三口袋里,把大衣裳帽子给他穿戴上,让高小三恢复成一个衣裳球。
抱起这个衣裳球,高湘道:“咱们还要去公主府上喊杰哥哥,你去不去?”高小三狂点脑袋,被姐姐抱着走到厅口,回头招动他的长袖子:“过年好哟。”
燕燕又要笑,南阳侯夫妻深深看一眼栾景,小孩子可爱,要是祁氏能再生一个就好了。
没能栾景会过意来,外面又走来乔庆,后面跟着三十来匹马,带着他的三十来个堂兄表弟,望得见南阳侯府时,乔庆扬马鞭:“这就是英哥家,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也拜年去。”
有一个表弟是今年长成,刚得到新年夜在济阳侯府吃酒的资格,他犹豫道:“咱们人太多了,这不合适吧?”
另一个年长表哥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南阳侯府确实败落好几代,可能穷了些,英哥可是大财主,”
乔庆笑道:“祁家婶娘也是大财主,放心吧,讨点押岁钱不算什么。”在怀里抚上一把:“要是这家真有人生气,英哥那个哥哥我真说不好他,据祖父说栾家这一代若没有英哥的话,只怕已经倒下。他哥叫什么来着,什么桂......管他叫什么,记得住名字是英哥事情,不是我的事儿,若有人不高兴,等祖母来吃年酒时,我自掏腰包多多的送些东西来便是。”
三十来个少年往门上报名姓,看门的如今也有眼界,他刚才径直放进柏署高湘,是不久前栾英生日见过,现在还记在心里,看得出乔庆是来人中为首的,看着却面生,他就没有留神乔庆后面的少年,乔庆十一月里养伤,这些人却大多在十一月里来过,他只为济阳侯府这名头激动不已。
“请爷们进门房暖和,我这就通报。”拔腿就跑。
另一个看门人请乔庆等人往门房里火盆边烘火。
南阳侯带着栾景亲自迎出来,南阳侯夫人准备押岁钱,燕燕让她不要慌乱,拿一叠崭新银票给她:“都是英哥闹出来的,这笔钱明天算他头上。”南阳侯夫人让燕燕快不要这样说:“那是济阳侯府,能来就好。”
在没有倒下春江伯,没有绝交时,清河侯是最会拉扯人的府第,济阳侯府是他们中间最强的府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