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说‘前面’看不到‘后面’么,如何能唤出人来?什么人?”
思霓点点女儿翘起的额角:“那个人,就是你自己。”
“怎么会是我呢,我一直待着没有动!难不成,这里头有分身法?”
“没有分身,那个你,是一个‘更新’的你——你不是自看过云涌之后就学会飞了么?”
“哈哈,妈妈,怎么说那都是梦中的事,你不会当真以为我现下就能飞得起来吧?”少姝的理智又回来了。
母女两人笑得喷饭。
“对了,飞之前,玖姐姐还多次提点我,留神放松些,兴许如此能飞得轻盈快捷?我都没有注意,自己在焦燥的时候,脚趾头绷得老紧了!”
“是么,”思霓觉得好笑,透露一个小秘密,“我记得玖儿一急啊,腮帮子便鼓鼓的,就像塞了两个大枣。”
少姝乐了:“那下次必要留心看看!”
“修行这许多年,儿时气性怕是收敛到不着痕迹了。其实,玖儿说得很是,心急了,什么都做不快做不好,欲速则不达。况且,生而为人,要细细体味还嫌不够,若日用而不知,习焉而不察,近在眼前的都没认清,飞多快做什么去?”思霓一逮着机会,便谆谆叮咛,不厌其烦,还生怕没有刻到女儿心里。
“妈妈教我慢一些,姐姐教我松一些,你们姨甥俩个还真是相像。”少姝嗤嗤笑,“饶是如此,但愿玖姐姐能‘快点’找到霙姨回来,咱们也不用盼着在梦里才能相见了。”
闻言,思霓微微一怔。
“唔,这香椿芽多鲜嫩,妈妈也尝尝。”
终于发现眼前的美食,少姝放开肚皮享用起来。
午间,思霓揉着两边的太阳,回去卧房躺下,一着颈下的苍玉石枕,倦意袭来,正暗自抱怨精神不济,就听到女儿也蹑手蹑脚上炕,绕到身后,在她背上按捏起来,力道由轻而重,叫人好不舒泰。
思霓睁开早已微眯的双眼,劝道:“快别瞎忙乎了,跑了半日,去歇会儿吧。”
“我不累,都在山上打过盹了,”少姝笑答。
思霓又扯过一个枕,拍拍,示意女儿:“来,一起睡。”
“好,”少姝欢喜着答应了,挤着妈妈躺下来,不甘心地痴痴撒娇,“妈妈,什么时候,我真能像梦里一样飞呢,真的好想好想。”
思霓一把将女儿揽至怀中,阖起双眼道:“睡吧,玖儿没空,兴许睡婆婆来了呢,就能教我儿飞啦。”
“梦里学到的本事,醒来算数吗?”少姝问完了,也觉得多此一问,傻乎乎的。
“算数啊。”思霓呢喃答。
少姝瞪大眼。
“你打襁褓中开始,早不知学了多少‘本事’了,熟睡之际,摸摸你脸颊,立刻攥拳伸腿,奶声奶气抗议,嫌人打扰呢。”
少姝乖觉地不再出声,看来母亲真是乏了,迷糊的时候,还当她是个乳牙未出齐的小娃,她向上偏偏头,看到母亲轻微抖动的浓密睫毛,胸腹规律地起伏着,可以听到她均匀的鼻息。
睡婆婆,不是那位专在梦中教习蒙稚小童的婆婆么?据说她教的本事五花八门,学得好,得她称赞的孩童,会在睡梦中“咯咯”笑出声来,反之,则会因受到惩罚而“呜呜”哭泣。妈妈常笑她睡像不安分,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噘嘴,手舞足蹈,打小如此,到她如今这个年纪,也不知究竟跟睡婆婆学到什么好本事了?怎么一样都想不起来?思及此处,朦胧的浅笑爬上少姝的嘴角,她悄悄乐着,又往母亲怀里钻了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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