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掀开西服外套，漆黑的眸子看向黑黢黢的大厅里，人影幢幢，却分不清谁是谁。

陌生的惨叫声令她心里略微安定了一些，血腥味不断飘来，前方是一场不动声色的杀戮。

她紧紧握着枪，直到四周再没有声息。

顾挽风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她咬着唇，慢慢直起身子，双手在空中胡乱摸索。

“远城？”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没有声音。

慌乱中，她的膝盖碰到一张桌椅，顾挽风的手摸到一张烛台，她飞快地点燃其中一台，微弱的火焰中，顾挽风看见了满地血色。

她的心跳忽然逐渐飞快起来，嗓子眼也干涩到了极点。

那个她要找的人，此刻，正靠在大厅的圆柱旁，他就坐在那片血泊中，细碎的刘海挡住了眼中的暴戾与阴鸷，白色的衬衣已经沾染到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大片大片的血色在他的衣襟上绽放，仿佛一朵一朵妖艳的大丽花。

顾挽风怔怔地接近，双脚忽然被一双人堆里的手拽住，她惊恐地尖叫出声，想也不想地拿起枪朝对方脑袋上砸去。

那人濒死挣扎，张开森森獠牙，张嘴要去咬她。

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息，顾挽风这才发现，一把小刀插在了他的喉咙上。

佟远城慢慢收回手，无力地瘫在地上，似乎力气已经用尽。

顾挽风的短靴从人缝中踩过，飞快地到达了佟远城身边。

“远城——”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忽然想起第二次遇见他的那天，他也是这样满身血迹地瘫软在沙发上。

那时的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经历了什么？

“傻瓜，我又没死，你哭什么？”他低声笑了笑，勉力抬起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眼睑下晶亮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