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软红十丈这十余天,雷庆宇一直躲在一个相好的房里,就连老鸨都不知道那妓女房中躲得是何人。而就在离开软红十丈之前,雷庆宇在那相好的头上留下了四个血洞,自然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他这几天的行踪了。
老鸨见了妓女的尸体,固然吓得一惊,可转眼间就看见桌上放着一锭一百两的官银。
那妓女又不是什么花魁之流,便是把她卖了,也未必卖的到一百两。何况能掏出这么大锭官银的人,多半不是她这区区一家小妓院惹得起的。能开这么一家妓院的,哪个不是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之辈?略一思索,老鸨便唤人把那妓女的尸首偷偷拉到城外乱葬岗给扔了,给这位“达官贵人”擦干净了屁股。
雷庆宇打着伞的右手上血迹未干,还有着淡淡的腥味。他走在日头底下,即便是有屋檐和雨伞挡着,仍觉得十分难受,浑身上下就如给放在了火上燎着一般。
他先是走到了雷家烧毁后留下的废墟之前,驻足观看良久,终于笑道:“幽慕寒可真是善解人意,他若不放这把火,我想烧这座大宅还真是件麻烦事。”
看过了废墟,雷庆宇心满意足,从怀里掏出了半枚玉佩。
这玉佩是那黑袍人所赐,其上光华流转,与另外半片隐隐有所感应——无需多言,另外半片玉佩一直带在黑袍人的身上。
“师父啊师父,你究竟去了哪呢?”雷庆宇把玉佩握在手心里,他当然不知道黑袍人已死,也无法通过一枚小小的玉佩找到黑袍人的尸身。可他记得,黑袍人曾对他说过,自己出身于楚唐国以外的某个宗门。有这枚玉佩作为信物,雷庆宇相信自己能在那宗门之内有一席容身之地。
把玉佩揣回怀里,雷庆宇走到白小七为雷庆安搭建的灵堂之前,捡起三株散落的檀香点上道:“大哥啊大哥,我虽然害死了你,可也只是为了迎合我那师父。后来我已经帮你报了仇,你泉下有知,多半不会怪我吧?”
说罢,雷庆宇打着伞,找准了路便往南去了。
……
奉贤城西三十里处的一座乱葬岗中,两个人身穿着熟悉的黑袍,忍着冲天的臭气挖掘着。
挖开了一座无名之坟,里面露出了一具还没完全腐烂的尸体。这具尸体上套着与他二人一模一样的黑袍,只是黑袍的衣角处少了个以金线缝制的金色鸟头。
这具尸体上的致命伤是穿胸的一剑,可说来奇怪,这尸身的主人本是个江湖上有数的武林高手,浑身上下不说肌肉虬结,可至少应该颇为健壮。但眼前的尸体却干枯无比,就像个七八十岁,气血已经耗尽的枯瘦老头似的。
二人看了这具尸体,对视一眼,眼神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震惊的神色。良久,其中一人咬牙道:“非但吸干了气血,就连神魂精魄都不放过……好狠的手段,好恶毒的剑!”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