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年轻人摇动筛盅的时候,杜梦生就一直仔细听着那筛盅里发出的声音。饶是如此,被年轻人叫破他手少阳三焦经有伤一事,杜梦生心神难免有所震动。年轻人偏偏在这个时候把筛盅撂下,显然是知道自己的话一定会对杜梦生有所影响。
幸而那年轻人摇动骰子时并未使什么手法,杜梦生窃喜一阵,暗自心道:“还好他以为我的耳疾十分严重,所以在摇点时有所托大。其实我只是右耳有伤,只凭左耳仍能发挥五六成的听骰本事。”他听那点数,又像六又像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心道:“一是满堂红,六是天豹子,他妈的,若不是最后打了个岔,老子怎会听不出来?”
年轻人笑嘻嘻道:“杜老爷子,这应该不难猜吧?”
杜梦生往前走了两步,把双手都按在赌桌上,死死的盯着那筛盅,好像要把筛盅看透似的。白蓦然见了,暗地里戳戳白小七道:“这老头有点邪门,没准真能看透筛盅呢!”白小七嘴上说此事绝无可能,心里却也有些打鼓。
看穿筛盅这种事情,杜梦生当然做不不到。他之所以双目直直的盯着筛盅,其实是为了掩盖手上的动作,但见他手指头在赌桌上轻轻一弹,那水曲柳木的桌子上就出现了一个小凹槽。杜梦生将内力逼成一条直线,顺着桌子传了出去,这股内力撞上了一枚骰子,复又反了回来。
这种使用内力的法子与千里传音、逼音成线等差不多,只是在细微处更加难得多了。
内力折返回来,碰到杜梦生的指腹,杜梦生心中就已经有了把握:“果然是六点!”胸有成竹道:“你徒弟刚用三个六输给我,想不到你这做师父的还要重蹈覆辙一次......打开吧,三六一十八点!”
年轻人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貔貅门的听骰技巧,果然不同凡响......”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揭那筛盅,杜梦生死死的盯着他的双手,不让他如自己一般,在揭开筛盅的瞬间做什么小动作。年轻人接着说到:“不单单是听骰的技巧不一般,就连这内功与赌术结合而成的点石成金手,也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说到这里,年轻人话锋一转:“只可惜......”杜梦生心中一凛道:“可惜什么?”年轻人道:“只可惜杜老爷子赌术虽高,却少了些自信,又多了些自大!”
把筛盅猛地一掀,里面竟既非三个一,也非三个六,而是两个六点,一个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