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前与兵解的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间,现在一方只守不攻,情势自然僵持不下。那兵机门中的招式力求变化,每一招均有十七八个后手,玄前一连抢攻三十余招,都不曾发现半点破绽,心中着实焦急,攻势却慢了下来。兵解一向小心稳重,虽然觉得对方招式放缓,却还是一味地防守,笃定主意要将玄前拖死。
白蓦然担心师父的安危,见玄前的攻势已渐渐混乱,知道她体力不济,急道:“再这样下去,就算那兵解不动手,师父也要被拖出内伤来了!”白小七对除了剑法以外的功夫可谓一窍不通,听见白蓦然这样说,才发觉玄前的招式已不如先前连贯。他虽然跟玄前没什么交情,但那既然是白蓦然的师父,就如同他自己的师父一般,心里也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洛花楹见白小七面色紧张,心说要想个办法帮帮玄前才是。她年纪轻轻,心里头鬼点子却多,忽然对白小七喊道:“小七,你看那老头儿,明明是车轮战,却还被玄前真人打得节节败退,真是丢脸!”她这番话说的声音不大,但小女孩音色清脆,现在大家又都在屏气凝神的看着场中打斗,是以这话传了出去,势必要被方圆数百米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白小七闻言一愣,心中不解其意,觉得多半是洛花楹武功低微,看不出兵解的目的。刚想说兵解只守不攻,是为了拖垮玄前,就听白蓦然也道:“就是的,他肯定是看见那姓宋的老头被我师父三招两式就给制服,心里害怕了。”
这下就算白小七再笨,也知道二女是在用激将法了。他看着两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的,心中着实可乐,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许多白灵教弟子听出白蓦然和洛花楹的讥讽之意,也七嘴八舌的叫喊起来,说的多是些“胆小鬼”、“怂包”之类的话语,惹得兵机门一众弟子也跟着叫骂起来。
那兵解听了白灵教众女的话,却只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手上动作按部就班,逼迫着玄前的拂尘不敢向前。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玄前的拂尘愈发缓慢,兵解以小臂硬接拂尘一击,觉出对方招式已无甚力气,暗道:“是时候了!”双掌猛一推出,攻守之势立变,玄前本已有心提防对手变招,拂尘立刻在胸前横拦,总算是挡住了兵解突如其来的一击。但是兵解掌力雄厚,虽然推在拂尘之上,玄前仍觉难以抵御,腾腾腾退了三步,白灵教众女见状,无不惊呼出声。
那边兵机门的弟子们被嘲讽了半天,现在终于抓到机会,开始反唇相讥。白灵教的女子们本就担心前任圣女的安危,这档口都把火气撒在了那些兵机门弟子的头上,叽叽喳喳的跟他们对骂起来。兵机门弟子毕竟人少,如何是数百名女子的对手,喊话声几乎被女子们叽叽喳喳的叫骂声给淹没下去。这骂战本也无伤大雅,只是对方是一群女子,颇有些丢人,其他门派的弟子们都笑吟吟的看着兵机门吃瘪,却没人想来助他们“一嘴之力”。
骂了一阵,兵机门的弟子们渐无还嘴之力,白灵教这边没了敌手,也就都安静下来。此时兵解已经连着抢攻数十招,玄前虽无还手之力,但仗着兵刃在手,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兵解的攻势挡下。兵解自知胜券在握,倒也不急,反把场下的宋万给看得心急如焚:“兵师兄真是太小心了,要让我说,现在使一招‘千姿百态’,那女杂毛一定抵挡不住,之后再以‘上房抽梯’和‘围魏救赵’分打她上下三路,这女杂毛还有命在么?”
旁边一个惊风门的老者瞥了宋万一眼,淡淡道:“说得好听,刚才怎么三拳两脚,就让人家拉脱了环?”他这话近乎自言自语,偏生就能让宋万听见。大凡修习硬功之人,多是火爆的性子,宋万当即怒道:“怎么着,风老爷子想比划比划?”
从此人闲着没事就主动讽刺别人就可看出,这位惊风门的风老爷子也不是个慈祥之辈。再加上惊风门一向属落霞派一系,而兵机门却与天山派抱成一团,二者之间都想找个机会打压对方。如今宋万力战放休,右手又刚刚脱臼,虽然接上,一时间总归不太好用。风老爷子自衬武功较宋万为高,眼下被人挑衅,岂有不应之理,一伸手道:“宋老弟都这么说了,咱们不妨再找个地方,省的这里人多眼杂,一会你的老脸上下不来!”
宋万怒道:“我看是你怕输的太难看吧?!”
风老爷子“嘿”了一声,颇不以为然道:“也是,你连个女子都打不过,当然不怕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了。只是我即便胜了你,也不过与一个女子相仿,说出去却也不大好听。”
输给玄前,本就令宋万如鲠在喉,他自认为自己不过是一时大意,听见那风老爷子以此事嘲讽自己,哪儿还安耐得住心中怒火,一拳就朝对方打了过去。这一拳虽然去势惊人,但宋万心中毕竟有所顾忌,不敢使出全力,那风老爷子早有预料,抬起左掌打在宋万拳上。那宋万的琉璃不坏功毕竟霸道,一只拳头就如金雕铁打的一般,震得风老爷子掌心隐隐生疼。那风老爷子也不是易与之辈,仓促之间吃了个暗亏,岂可善罢甘休,反手一掌打向宋万肩头,他二人虽然动起手来,但此时毕竟是盟友,因此都有留手。
这二人吵嘴之时,旁边的人就都已听见了,因此没过两招,立刻有几个年轻人上前,分别拉住了他二者的双手。那几个年轻人都是惊风门和兵机门中的小辈,不敢伤了本门长老,是以都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两个老头被小辈拦住,嘴上兀自不肯落了下风,一个说今天非得给对方些颜色看看,另一个却道若不是有人拦着,对方早就趴在地上求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