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君子固穷”一式本是修齐剑术中的招式,而“潇潇暮雨”和“如日中天”分别是昆仑剑诀中的第一十四招和五十七招,其中颇无连贯之处。但灵霄既然有令,白小七只好照做,于是先将悦容剑向左横栏,这一招是修齐剑术之中精妙的防守之招,风云度本想进攻白小七的左手边,却被他先一步拦住,右手登时不敢向前。
白小七见这没头没尾的一招竟然奏效,连忙把剑由“封字诀”改为“刺字诀”,剑尖连点,就如丝丝细雨向风云度的身前刺击而去。这一招的精髓只在“快”、“绵”、“密”三个字,却不追求威力,风云度避无可避,干脆以左腕猛砸猛打,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悦容剑被他尽数接住。
到了此时,白小七终于明白灵霄之意,暗道一声“就是此刻”,悦容剑猛地刺出。这“如日中天”虽然也是刺击,但与“潇潇暮雨”截然不同,讲究的是一击毙敌,绝不拖泥带水。风云度见白小七剑光又到,下意识便使一招“搬拦捶”横砸过去,手腕刚一碰到悦容剑上,风云度就知大事不妙,然而已经晚了。
只见那悦容剑就如一条紫色的闪电,刷的便刺进了风云度的肩头,风云度的左腕虽然砸在剑身之上,却也只使得悦容剑偏离半寸而已。再看风云度的左腕,其上银丝也因这一剑而崩断,甚至悦容剑在砍断银丝之后,犹在风云度的腕上留下一个寸许长的口子。要是生死相搏,风云度未必没有再战之力,但是此情此境之下,他又如何能厚着脸皮不认输?
好在此人虽然不愿服输,但不是厚颜无耻之辈,既然败给了白小七,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以还未受伤的右臂拱拱手道:“好功夫,尤其是最后那三招,实在是神来之笔,若无防备,就是再打一百次,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白小七得了灵霄之助,颇有些不好意思,道:“老爷子过谦了,我也是突发奇想,要是再打一次,恐怕就连我自己都想不到这样奇妙的招式了。”他说这话,本意是要夸奖灵霄,不料风云度却怒道:“他妈的,你赢了就是赢了,说这些话是怕老子输不起么?”白小七顿时哑口无言,看着那风云度大喇喇的走了。
白蓦然和洛花楹见白小七得胜,同时欢呼出声,白蓦然原想说话,见洛花楹也要开口,就退了一步,听洛花楹道:“小七,你赢了两场也够了,快回来歇着吧。”白蓦然原也有此意,但洛花楹既然说了,也就不好与她一起来劝,只是在旁白点了点头。
白小七见二女都对自己如此关切,一股豪情陡然而生,心道:“我没受什么大伤,体力也还有些,岂能就这样弃权了?”开口道:“不妨事,我再打一阵试试,若实在不行了,再投降也不迟。”他本来没什么大碍,但是这一开口喊叫,内息忽然一乱,原来是风云度在他胸前打得那拳终究留下了暗伤,白小七不禁咳嗽出声。
看见风云度落败,除了白灵教这一方的人外,最高兴的莫过于兵机门的宋万。先前兵机门二位长老败给玄前,被风云度好一阵嘲讽,现在他有了机会,如何肯不嘲讽回来,于是追着风云度说个不休。他二人已经认识了三十余年,交手不下百次,都知道对方的武功与自己在伯仲之间。既然手上分不出胜负,那就只好靠嘴了。
风云度满以为白小七武功就算再高,经过一番消耗后也绝非自己的对手,不曾想在天下英雄面前大大的丢了个脸,更烦的是还要被那宋万嘲笑,若非此行惊风门是由他带队,他早就如那龙破虏一样,自顾自下山去了。
轩明池毕竟是此行的主事,见二老如此争闹,强忍心中怒意,上前劝了几句。白小七趁着这个档口,赶紧盘膝而坐,调息胸口的伤势。不得不说那惊风拳不愧是惊风门的镇门之宝,仅仅只是在白小七的胸口上擦过,仍有一股内力透入白小七的体内,这内力虽然不会留下什么大碍,但一时之间仍让白小七颇为头痛。若他学过一些调息之法或许还好,但他连内力都是稀里糊涂得来的,说是调息内力,其实只不过是让内力一遍遍的冲刷伤处罢了。
但凡不是个傻子,都知道此时绝不能给白小七喘息的时间,只是白小七非但已经筋疲力尽,还有伤在身,这时候主动出战胜他,实在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大凡江湖中人,都把面子看得极其重要,谁都不愿意去乘人之危。轩明池本想趁此机会下场宰了白小七,但转念一想,现在杀了白小七,非但找不回面子,反而更要成为江湖中的一大笑柄,只好在心中暗骂风云度无能。
无奈之下,轩明池只好环顾众人,高声问道:“谁愿意打此第三阵?”问了两遍,众人面面相觑,均不答话。依着洛花楹的性子,本来早想喊“你们若都不敢,就认输算了!”但是怕自己激怒了对方,本来人家不想跟白小七打的,一生气反而来了,岂不是让白小七少了许多休息的时间。
轩明池见无人应答,心道若强行挑选一名武林高手出战,恐怕要得罪了对方。此时此刻,最好的对策是在天山派中选一位高手,但天山派的高手除他自己以外,都已经被白灵教抓做了人质,剩下的人里,即便白小七身上有伤,也无必胜他的把握。轩明池心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既然如此,只好拿出些彩头,便道:“谁替我胜了此人,轩明池虽然身无长物,但愿意拿出五粒‘冰莲雪参丸’来作为酬谢!”
那冰莲雪参丸乃是天下间治疗内伤最为神效的药之一,人们听说轩明池愿意拿出五粒,终于有人动心。一个干瘦的汉子跳出来道:“轩大侠,你可不会反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