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可谓是出其不意,任谁都想不到白小七会放着面前的两人不管,却回身去对付潘星。更难得的是白小七在回头的同时,身子往右转了半圈,也就向右移动了一尺左右,潘阳与潘月的招式已经使足,虽然可以强行随着白小七变招,但威力势必下降。再加上白小七移动的方位也有讲究,那潘阳本来在他左边,而潘月在他的右侧,白小七向右移动,在与潘阳拉开了距离的同时,也闯进了潘月的怀里。
潘阳的拳法大开大阖,脚下功夫却只是一般,被白小七拉开了距离,须得迈出一大步才能跟上。而那潘月擅于腿法,腿较拳掌为长,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被白小七欺进内圈之后腿法难以施展。白小七招式使出,摩云三杰分作反应,却都已来不及了。那潘阳勉力一拳,被白小七以左臂架开,潘月的谭腿也踢了个空。至于那潘星,本来双掌分开,使了个“野马分鬃”,胸前空门大开,被白小七反身一剑,登时刺在心口。
见兄弟心口中间,潘阳与潘月都道潘星绝无幸存之理,俱是怒吼一声,各展拳脚,要和白小七拼个同归于尽。然而拳脚未至,忽听那潘星大吼一声:“住手!”
二潘又惊又喜,强行把招式收住,都被收招之力给震得胸口发闷。白小七把悦容一收,只见潘星胸口流出汩汩鲜血,却比想象之中要少得多。原来适才白小七在出剑的同时,忽然想到这三人只不过是误会了自己,其实也是有心为民除害的良善之辈,就在最后关头收住了悦容。只是白小七的剑招太快,虽然收剑,却还是刺入潘星胸口半寸。那潘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不曾想白小七饶了他一条性命,见二位兄长怒气冲天的向白小七攻来,知道他们想为自己报仇,要跟白小七拼个两败俱伤,赶紧出言叫住。
倒不是潘星因为白小七饶了自己一命,就认定白小七是个好人,而是他知道凭白小七的能耐,若与二位兄长动了真格的,吃亏的只能是潘阳和潘月而已。
摩云三杰本来都以为白小七如传言之中所说,是个残忍好杀之人,见他饶了潘星的性命,这时候都有些不知所措。白小七也不想跟他们三人解释,只道:“你们是认输,还是想跟我继续纠缠几招?”潘阳明知败了,仍不愿白小七带走那人,潘月却道:“我等江湖中人,愿赌服输,咱们既然没有从白少侠手里救人的本事,也只好怪我们自己学艺不精了。”
白小七见他还算识抬举,心道不枉自己饶了那潘星一命,他转过头,要带那猥琐男子去文家,却早不见了那人的踪影。摩云三杰也发现那男子不见了,虽然说他们的本意就是要救那男子脱离白小七的魔抓,但眼下见那男子自行逃了,他们心里反倒过意不去。这件事毕竟是因为他们三个而起,潘阳见白小七面露焦急,上前道:“白少侠,要不要我们帮你找找?”
潘星在后头拉了拉潘阳的衣角,低声道:“大哥,你想什么呢?”潘阳这才想起,那白小七不是个好人,怎能助他为非作歹。但是话已经问出去了,若白小七真的让他帮忙,他又不能不帮,心中拿捏不定之间,却听白小七道:“不用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潘阳闻言松了口气,而白小七说完之后,再也不想理那摩云三杰,专心寻找那猥琐男子,希望能发现些许端倪。他却不知,那男子惯于在江湖上招摇撞骗,少不得要被人抓住,因此练就了一身脱逃的本事。这本事中有一项,就是以内力缓缓冲击穴道,以求达到解穴的目的。
与高手们常用的法子不同,他这种方法对内力要求不高,但解穴的效率也很低下,若是被人以十分精妙的手法点住穴道,更是完全无济于事。但白小七的点穴功夫实在太过生疏,就算放着不管,三个时辰之内也会自行解开,那人被白小七丢在地上以后,就一直在运功解穴,居然转眼之间就大功告成。
那猥琐男子自行解了穴道,自然远远地逃了,白小七来回巡视一阵,也没能找到任何踪迹,恨恨的咬了咬牙。他找了一天,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人送上门来,却又被他逃了,心中沮丧可想而知。这也就是他白小七不愿迁怒旁人,否则换了个脾气不好的,没准真要杀了那摩云三杰以泄心头之恨。
摩云三杰中就属大哥潘阳的心思最为耿直,虽然看不清白小七斗笠下的面目,但也能感觉到他的焦急,仍有帮忙之意。潘月潘星知道兄长又要犯傻,对视一眼之后分别上前拉住潘阳的左右手,悄悄走了。
灵霄感受到白小七的沮丧之情,安慰他道:“虽然被他逃了,但你已经知道了此事的原委,也不能算是全无收获。还有三天时间,那人受了文道之托,如果不想被文道知道他把此事告诉了你,就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城里走动,你未必不能再抓到他。”
白小七虽然知道灵霄所言有理,但奉贤城这么大,想找一个人与大海捞针又有何异。灵霄毕竟很少安慰他,白小七心中一阵温暖,心道:“唉,仿佛一朝之间,这江湖上竟没了我的容身之地。若非还有灵霄,真不知我能不能熬得下去。”
这时候天还不晚,但白小七已经没了闲逛的心思,便回到了下脚的地方。他这一路上都带着斗笠,终于没有被人认出来,也没人对他指指点点,然而白小七走在路上,却仍是疑神疑鬼,尤其怕斗笠不慎掉落。就好像别人一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会马上围而攻之一样。
进了客栈,那店小二见到来了个带斗笠的客人,迎上来道:“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白小七把斗笠微微抬起,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