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文家和辛家的大队人马,黑云寨七位寨主仍不敢妄动,一直等到有喽啰来报,说将客人送出了黑云寨的大门,张憨这才开口道:“他妈的,这群人是什么意思,若不是老子认识白少侠,还真信了他们的鬼话了!”
张世峰也道:“哼,当年白少侠为了区区一个程璧,就敢挟同我等齐上黑云寨。昨日吃饭的时候,为了程老汉,对我等尚有怨言,想那程老汉对他不过是有一水一饭的小恩而已。如果说白少侠是个之恩不报,甚至恩将仇报之辈,我倒想知道知道,天下间还有谁能称得上心存感恩之人?!”
其余众人皆是这般想法,唯有付希见摇摇头道:“有道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说白了跟白小七只有两面之缘,他究竟是何等样人,你我都不清楚。”
张憨双眉一紧,微怒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想要出卖白少侠?”
付希见怎敢担下这个责任,忙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就算白少侠当初真是个好人,现如今在江湖中闯荡了一年,多少会有些变化。你我皆知,这江湖如同一个染缸,越是心思澄明之辈,被染黑的就越快,现如今的白小七是个什么人,可不是你我几句话就能断定的!”
众人一阵沉默,李连开口道:“依我所见,付三哥说的倒也不错,咱们跟白小七说到底也只是两顿饭的交情,为了他担此责任。恐怕......”他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人人明白,为了一个白小七得罪两大家族,绝对是件亏本的买卖。
白小七躲在屏风之后,听着七位寨主商议不休,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张憨有出卖他的意思,就可借此机会与黑云寨断绝关系,之后的事情便好办得多。可张憨是个实心眼,大凡他认定之事,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听了付希见和李连的话后,仍是瓮声瓮气道:“我不管,白小七这人不错,他既然没想害我,我就不能为了区区一点好处出卖朋友!”
越是单纯的人,往往越能说出这等令人无法反驳的道理,付希见的心思虽然活络,但之所以一直奉张憨为大寨主,除了因为张憨的武功的确够高以外,就是因为他知道以张憨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弃黑云寨的弟兄。张世峰也一直自诩正义,被弟兄们鼓动着落草之后,心情总是惴惴不安,听到了张憨的这番话,也是大受鼓舞,赞同道:“不错,我等行走江湖,钱财性命都是次要,最要紧的无非‘义气’二字,若连义气都失了,还有什么脸在人前自称侠义之士?”
付希见闻言,在心中暗暗腹鄙:“呵,不过是落草为寇的山贼,硬充什么大侠?”但此言毕竟不好明说,只得旁敲侧击道:“二哥,就算你有舍生取义之心,可也得为山中千余兄弟着想啊。如今的黑云寨虽然壮大,已经不怕官府围剿,但是放眼武林,根本算不得一方势力,人家想灭了我们,还不是动动指头的事情?”
此言虽然不错,却惹恼了张憨:“哼,既然如此,我倒真想看看,辛家和文家是不是像你说的这样,随随便便就能灭了这黑云寨!”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付希见忘了张憨就在身旁,慌忙解释道:“单凭辛家和文家,当然是不行,可他们二家都是我北武林的正道栋梁,听说最近又要召开武林大会,盟主多半要从他们两家里出。您想想,得罪了一个未来的武林盟主,我们黑云寨在江湖上的路还能好走么?”
饶是张憨再怎么浑,也能明白付希见说的道理,但还是哼一声,兀自逞强道:“我就不信,朝廷拨了三千兵马都攻不下的黑云寨,他们就能像你说的那样,随随便便给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