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夑武国人普遍要比楚唐国的高些,但那春兰尚在长身体的年纪,身量不过六尺有余。她进门之时,手里捧着个大大的木匣,木匣上则放着一个食盒,右腋下还夹着柄紫莹莹的长剑,走路时只敢轻轻挪动脚步,不由略显狼狈。
白小七看着她那歪歪扭扭的滑稽样子,轻笑道:“你这丫头,不知道找个人帮忙么?”
春兰把东西一股脑的放在桌上,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这几日咱们府上的下人都要忙死了,光是出去采买药材的,就有十来个人!”
白小七惊道:“买的是什么药材,能动用这么多人手?”
春兰一边把食盒打开,端出各色菜肴,一边数道:“野山参呢,要百年的,何首乌也要百年的,还有枸杞,只能要津格尔的黑枸杞……对了对了,就连阿胶,都必须要黑驴皮熬出来的,不能有一点杂色!”
听着这一个个药材的名字,白小七不禁咋舌,心道:“虽说单拿出每一个来,都不是极难弄到的药材,可加在一起就麻烦多了!。”
那春兰似乎对此多有抱怨,道:“人参和何首乌要年份也就算了,一个驴皮阿胶,也要分黑的花的,小乙就因为带回来的阿胶不纯,被白安好一顿数落,还罚他去墙角跪了两个时辰!”
“白安?”白小七回想起白安来,只觉得他脸上永远都是挂着一副媚笑,愕然道:“他还会罚人下跪呢?”
春兰道:“可不是么,白老爷,白统领,你可不知道那白安背着你,有多能作威作福呢!”
白小七闻言略感羞愧,心道:“难不成,我的确没有用人之能?”但他年少时的梦想,乃是高居庙堂之上,恢弘大略,运筹帷幄,让他就此承认自己毫无用人之能,未免太难。
因此白小七自我安慰道:“怕是春兰与那小乙的关系不错,想为小乙打抱不平,才这样说。”于是问道:“春兰,那我且问你,被罚的小乙是个何等样人?”
春兰闻言,颊上竟是一阵绯红,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结巴了:“小……小乙他当然很好……做事勤快,又讲义气……顶多有时候粗心了些。可是上次买阿胶,小乙也是被人骗了,后来咱们的人找上门去,给那店家一顿好打,才知道他家根本就没有上等的黑驴皮阿胶,向来是以次充好的。”
白小七早已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见了春兰的脸色,登时若有所悟,心道:“没想到我府上还能成就一桩姻缘,若是撮合了他俩,倒也是件美事!”
他久昏才醒,就如大病初愈,心情自然不错。可他从未做过保媒拉纤的事情,不知道这事应该从何说起,便暂且不谈,寻思着先见到那小乙再说,又道:“好,等有机会了,我再看看那白安称不称职。”
春兰虽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但总不能要求白小七什么,点点头道:“您可得仔细看看,咱们府上比白安强的,可不知有多少个呢!”
白小七看了她这副模样,脱口而出道:“是啊,依我看,那小乙就比白安强出百倍,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