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昂热愣住了,他以为路明非会说大爱无声之类的人生感慨,可现在他却在说这不公平。
“生育我本就只是我爸妈的责任,是秘党非要把这件事牵扯到全人类的范畴,从而变成了一场巨大的争执,校长你说我没有责任心也好,自私也可以,但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对我的父母不公平,他们本可以找一家普普通通的医院进行生产,而不是像这样在众目睽睽下讨论。”
“常常都是这样,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绝对公平的事情,公平永远都是相对的,”昂热吐出一口烟,叹了口气,“但秘党就是一个这样的组织,既然选择加入了它,就要做好接受它规则的准备。”
“为什么不改变它?”路明非脱口而出。
“我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没有力气在这种小事上费心了,很多年前我的人生里只剩下了屠龙,秘党可以帮助我屠龙,就是这样。”
昂热叼着雪茄深吸一口,“明非,你想过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么?”、
路明非犹豫了,他的脑子里闪过很多,有自己还没碰过的游戏,有还没看完的连载漫画,有刚刚交上的女朋友,最后他停留在一个人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上。
“让我认可我自己。”
“原来你对自己很失望么,我的孩子。”
路明非没有回答,而是有模有样端起了桌上的白瓷杯,里面的大吉岭红茶已经有点凉了。
昂热顿了顿,“明非,你怎么理解血之哀?”
路明非一愣,血之哀?
好像从哪一方面他都无法理解血之哀的存在,爱情上他已经和零小姐成功牵手;事业上他有楚子航师兄和恺撒老大两位优秀的同事。
对比以前的狗屎人生来说,他应该高兴的,他不会再担心放学没有人来接自己,学长会开车等在那座滨海城市的机场;他也不必考虑家长会自己背后会不会有人来,因为老爹承诺了毕业典礼的时候他们会参加;等到自己出任务离开学院的时候,他也不用看着别人执手相看泪眼,零会站在自己的旁边,柔声告诉自己,我等你回来。
他的人生在加入了卡塞尔学院后就发生了180度的转折,所以自己要怎么理解血之哀?难不成要告诉校长说我认为血之哀应当改个名字叫血之乐。
拉倒吧,放在以前他可能就直言不讳的说出来了,但现在他不会,因为他的人生已经没有那么烂了,他不需要再说烂话为自己加油打气了。
路明非没有说话,昂热也陷入了沉思。
其实在所有人都能理解血之哀是个什么东西,并切实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你却不能理解时。
路明非,这也是一种孤独。
只是真正孤独的人从来不去想他,因为你已经很孤独了,又救不了自己,你所能一做的只是不想,或者假装骗自己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