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们仨都喝得醉醺醺的,最后在芳子她娘的驱赶下,酒局才不得不结束,我没有回家,而是在小卖铺二楼凑合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还未睡醒,大头就在外头喊我,让我跟着群众去南门山,我没洗脸,没刷牙就跟着走了。
现在已经到了白露,雾水和露水都很严重,我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两条裤腿都湿透了,于是就坐下来拧巴几下,嘬了两根烟之后,群众都走得很远了,我起身准备赶上去,不巧得是,前头的灌木丛里忽然有个白花花的东西。
我寻思着可能是只野兔,捡起一根棍子,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狠狠的捅了一下,不料灌木丛里却传来张芳的尖叫声,我这才知道那白花花的是她的屁股。
周围没有臭味,只有一丝很清淡的骚气,她必定是蹲在灌木丛里小解,早上的雾气很重,我这才将她白花花的屁股当作是野兔了。
本以为被我捅了屁股,她会怒火冲天的甩我几个巴掌,可她提着裤子出来,非但没有打骂,反而咧嘴对我笑着说道。
“怎么着,你是不是瞅见了什么,这事要是我嚷嚷出去,后果你是知道的!”
拿着棍子捅妇女的屁股,这事往小了说是流氓罪,往大了说那可就是猥亵罪了,我有些担心,走上去就搀扶着她,陪着笑脸说。
“芳子,你的屁股这么白,跟大白兔似的,还以为中午能吃上兔子肉呢,这都是一场误会,咱平时交情也不算差,就别嚷嚷了成吗?”
可能是我主动献殷勤,张芳一边系着裤带,一边咯咯的笑,完事还拍了下我的屁股说道。
“我可不管,你几棍子下去,吓到我了,你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中午我在山顶上等你,你要是敢不来,可就别怪我大嘴巴!”
山顶上?
我吃了一惊,想起六岁那年撞邪的事情,额头上冷汗就直冒,想跟她说换个地方,谁知她已经蹦跶着走远了,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追过去。
也不知道她是因为开心还是身体好,走起来飞快,等到了墓地,我都没追上,瞅了一眼忙碌的群众,我大喊着陈慧,没想到她居然也来了。
“吼啥吼,我不是在这儿,有什么事快说,别耽误我!”
那个时候的工分可以抵很多份子钱,陈慧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来了也并不奇怪,我担心张芳到处嚷嚷,于是将纸和笔递给陈慧说道。
“这么着吧,咱俩的关系全村都知道了,今天你替我记账,我到山顶上转转!”
想着不用干活,陈慧没有怀疑我的动机,爽快的答应了,我到处瞅了瞅,却发现张芳已经不见了,于是急忙往山顶上跑。
南门山的山顶,我生下来就没去过几次,那里阴森森的,非常吓人,虽说已经到了中午,但山顶上的大雾依然很浓稠,视线很差,我到处瞅了瞅,都不曾发现张芳的踪影。
我十分着急,生怕张芳十足摔了或者遇上什么邪乎的东西,想喊几声,但又怕被下面的群众听到,找了很久,终于在山顶的巨石下面找到了她。
那是一颗孤零零的巨石,瞅着好像随时都会滚下山,下面用一根几乎要烂掉的木头撑着,木头上系着一块鲜艳的红布,旁边还插着几根尚未燃尽的香。
六岁那年我因为拿走了木头上的红布,接过差点没死掉,但张芳这会儿却坐在石头下,摸着那根发黑的木头说道。
“这是啥,好漂亮的红布,拿回去可以做个肚兜!”
不等我说话阻止,她已经将那块红布扯了下来,盖在头上,转脸对着我说道:“山子哥,你看我漂亮不,像不像新娘!”
“你他娘的不要命,快绑回去,这东西邪得很!”
我骂了一句,冲上去就将她头上的红布扯下来,二话不说绑在那根木头上,然后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虔诚的说道。
“各位爷,芳子她不懂事,打扰了你们多有得罪,如果要怪罪,就怪我好了!”
张芳见我跪在地上,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往后退了几步,瞪着我的侧面就说道。
“山子哥,你可别弄得神神秘秘的吓唬我,这块布还是我爹绑上去的呢,哪有你说得那么邪乎!”
我并不知道红布是谁弄的,对这块石头的传闻不是很了解,但小时候的经历不是假的,我哪敢大意,瞅着张芳就吼道。
“你他娘的快过来跪下,我可告诉你,撞邪了可别怨我,回头问问你老子,你就知道它的厉害!”
我的语气很凶,爬起就将张芳按在地上,她吓得面如土灰,对着石头不停的磕头,弄得额头上全是泥土,我担心她惊吓过度昏厥了,急忙将她拉到一边,安慰了几句之后,她的脸色才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