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黑,整个夜幕里不见一丝光亮,压抑跟毛毯一样裹了下来,我顿时就觉得后脖子发亮。
军官跟我说荣耀在招手,的确,只要我能接近地方,荣耀必然会来,可库底的淤泥深不见底,当中还藏着吃人的鲶鱼,和荣耀相比,我觉得命更重要。
老流氓见我站着不走,以为我反悔了,膝盖猛的顶在我屁股上,将我整个人磕了下去:“愣着干吗,快走!”
我本想说不去了,可老流氓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将家里的两块门板都给拆了过来,提起一块丢给我,闷声说:“别耽误事儿!”
看了一眼他坚定的表情,心里闪过几句粗骂,抬手扯过门板,一脚踏上去,手里的棍子才在淤泥里拨一下,门板瞬间失控,呲溜一声水库当中飚了过去。
水库其实就像是铁锅,斜面角度上扬的很厉害,淤泥又滑,飚走的速度非常快。
我惊出一声冷汗,人也差点被惯性给弄倒,勉强站稳之后,那老流氓在后面也跟着飚了过来。
“老流氓,小心点,有鲶鱼!”
我提醒了他一句,而他却坐在门板上,嗤之以鼻的笑了:“瞧你怂包的样子,我可是带了柴刀的!”
“行,你要是死了,我每年都给你上香!”回了他一句,我也坐在门板上,将手电含在嘴里,双手握着柴棍子控制方向。
大约滑了五十多米,门板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咚的一声就停了,惊得我后背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飚了出来,暗想着:“可千万别是鲶鱼!”
跪起来,借着手电微弱的灯光照了照,却是个大石头,我松了口气,身边忽然嗖的一声,那老流氓就跟炮弹一样飞了过去。
“减速减速,你个老流氓,咱们不能走散!”
喊了一句,我匆忙拨弄门板,想绕过石头,可淤泥是有粘性的,弄了半天,累得我满头大汗,门板却像是生在泥巴上,纹丝不动。
老流氓的速度很快,他的手电之光只有越来越小,我着急了,一脚踏在淤泥上,使劲的往旁边撑,这时候,老流氓的手电突然熄灭,进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老流氓估计离岸很远,惨叫声都轻飘飘的,两岸的武警战士只怕听不到了,我担心他出了岔子,急忙踮起脚尖,将重心移到门板外,吃力一撑,门板这才偏离了石头。
回坐上去,我连喘气的时间都没留给自己,棍子往淤泥里一拨,嗖的一声就飚了出去,嘴里轻声喊了句。
“老流氓,你在哪儿?”
“这里,小心,有大石头!”
老流氓回了我一句,我扬起手电寻声照了照,老流氓半个身子都陷进了淤泥里,两只手抽风一般向我挥舞。
我吓了一跳,照着他橘子皮一样的老脸,急忙大喊:“别乱动,小心陷进去!”
才说完,老流氓的双臂就挥舞不得,淤泥已经到了他腋下部位,我手脚并用的拨弄淤泥,加快速度向他滑过去。
“砰”的一声,两块门板撞在一起,巨大的惯性让跪着的我向前窜起,吧嗒一声响就落在了老流氓的门板上,下巴差点被磕飞,痛得我咧嘴蹦跶起来,指着老流氓就喊。
“别乱动,我拉你上来!”
淤泥已经到了老流氓下巴,他哭丧着脸,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只是望着我一个劲的眨巴眼睛。
解开绑在腰上的绳子,打了个活结圈子,抡起来,扔了好几次才套住老流氓高举的手上,而后将宁一头系在门板的铁环上,一边使劲往上拽,一边叮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