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院子。
里面是一间两层的小楼。
一楼是厨房和餐厅。
二楼是卧室。
你如果要问客厅在哪里?
曹正淳会一巴掌拍过来,并且大吼:“你丫的没瞧见就四个房间么,上哪儿腾个客厅出来?”
这就是他儿子的居所,当年连装修花了十来万,差点掏空了老底。
一晃眼,快十年了。
社会在进步,时代在照唤,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当年还算上的了台面的两层小楼,已成了老破旧。
眼看着村里面其他人家里,一个个的推掉了平房,兄弟几个,或是邻里间合资盖起了商品房。
曹正淳的儿子,曹仁德就淡定不了了。
人,都有攀比之心,都有强烈的欲望。
看着别人都有了,自己却没有,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只是,一家老小要养活,上有年迈多病的父亲,下有正在读书的孩儿。
作为一个家庭的支柱,曹仁德的压力可想而知。
男人,在任何时代,都是苦不堪言的。
尤其是生活在底层的男人,每天一睁眼就是各种开销。
就像戒赌吧的老哥,一睁眼,想到的就是今天又是还款日。
有时候,曹正淳也很后悔,当年为啥没有响应领导的提议,多生几个孩子,人多力量大。
只是,后悔的太晚,想生也生不了。
就算能生,也得有个老伴。
而且生了以后,谁来照顾?
不是又成了累赘?
曹正淳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抬起脚步,走进了儿子家的小院里。
一个中年妇女正朝着火炉底下摇扇子。
火炉上炖着一锅肉。
是今早上刚杀的鸡。
老父亲才送上了山,
儿媳妇就炖上了鸡,
这两人明显不对付。
实际上也是如此,儿媳妇终归不是真正的自家人,难以真心对待。
这从妇女脸上的笑容就可以看出来。
那是一种释然的笑容,摆脱了原有的压力。
听到了脚步声,妇女下意识的抬头,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最怕不想见的人出现在面前。
沉默了半响,还是曹正淳率先开口:“翠花啊,炖鸡呢,好香啊。”
翠花也在这句话之后回过了神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曹正淳一番,伸出一根手指,颤声道:“你...你怎么回来了?你是怎么回来的?”
一个儿媳妇,对着自家公公,不喊声父亲,竟然你你你的称呼。
“走回来的。”
曹正淳弯下腰,双手拍了拍大腿:“你看,我身体都好了。”
“好了?怎么可能会好,你明明都快死了啊,那场雨都没有淋死你?”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曹正淳也没有纠正她的意思,淳朴的笑容挂在脸上:“翠花啊,你就这么盼着老头子死掉?”
翠花愣了愣,硬起心肠道:“你不死,我的家就毁了。”
曹正淳道:“之前的我,的确如此,可是现在,我已经好了,不会拖累你们,而且...”
翠花打断道:“你多大岁数的人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现在就算好了,那也是回光返照,谁知道明儿个会不会又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