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凤池说,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不要给明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最好,今后和明朗也不要再有联络。
她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只是离开康普顿的前夜,她和明朗视频通话了很久,两个人默默望着对方哭泣的时间,却比说话的时间还要久。
明朗最后说:三姐,我恨不得一夜之间就长大。
傻孩子,他以为长大了就能结束一切,长大了,就能让一家人重新回到原来的亲密无间,长大了,就可以改变这伤痕累累的过往么。
他现在不懂,但他将来会懂的,长大了,只会让他更痛,更苦。
“明朗,不要惦记我,我会好好的活着,总有一日,我们会再见面的。”
这是她给明朗说的最后一句话。
自此之后,从离开康普顿那一刻起,这世上除却渠凤池,再没有人知道她身在何处。
“你总是不记得把头发擦干,等到老了会头疼变傻的。”
掌珠把他的头发仔细的用毛巾揉干,他不喜欢用吹风机,自己擦干又总是嫌麻烦,来圣弗兰西斯托之后,他们住在一起,掌珠才知道,这人每次洗完澡胡乱揉几下头发就不管了,夏天还好,冬天这样,不落下病根才怪。
“不是有你吗?珠珠每次都会帮我擦干的啊!”
他抬起一张俊秀精致的脸,笑的眉眼弯弯,像是一个无暇干净的孩子。
掌珠拿了湿毛巾走开,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不想和你说话。”
心里却一片的苦涩。
她不知道他的父亲和母亲与他说了什么,他又与他们说了什么,来时对她满腹厌恶的肖凤英,走时却能与她客气的道别,渠老太爷甚至还送了她一些小巧贵重的礼物,态度十分的亲和。
甚至,他们离开康普顿之后,日子过的风平浪静,就仿佛,昔日在康普顿短短逗留的那几个月,根本不复存在一样。
但她却敏锐的察觉到,渠凤池有了心事。
很多的时候,她无聊的画画,或者是买了鲜花回家插弄的时候,他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她,看着看着整个人就仿佛凝固了一样,她叫他的名字他都不知道。
但他不说,仍是这样嘻嘻哈哈的与她腻在一起,她也就不问。
傍晚的时候,细雨停了,西边有了亮亮的微光,路面逐渐干涸了起来,只余下小小的水洼,有蜻蜓低低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