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不用担心,顾家和我都不会不管,该给的赡养费用全都由顾家负责,你若想要自己带孩子,顾家也会安置好后续一切,不用你费心,你若不想带孩子,孩子生下来就留在顾家,你随时都可以来看孩子,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生下孩子,也一切都随你心愿,另外,在你另嫁之前,我也会给你足额的赡养费,你可以随意开价。”
顾长锦垂眸,素白的手指将旁边一张薄薄的纸张推到程茹的面前,他面如美玉,肤色却透着憔悴的青白,睫毛投下浓密的阴影,眉和眸的墨色漆黑,却越发衬出他脸庞的皎白,程茹定定的看着他细长的手指摁在黑色方正的字迹上,那样好看的一双手,却像是夺她命摄她魄的一根钉子,深深的扎在她的心口上,要她生死不能。
她眼泪落下来的那一刻,桀桀的笑出声来,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日,他穿干净的白色衬衣站在程家的客厅里对她的亲人说,我顾长锦,今日来求娶程茹为妻……
这般的厌恶她,为什么给她一场梦一样美的开始?
他们的感情感天动地,她就活该只能沦为祭品?
她有什么错,她有什么错?
顾太太被这突然的变故惊的呆住了,待她醒过神来想要开口的时候,程茹忽然上前一步,端起那余温袅袅的汤蛊,兜头泼在了顾长锦的脸上。
顾长锦静默的坐着,动都没有动一下,连避开的意思都不曾有。
粘稠的汤汁从他的发梢上滴下来,一滴一滴的敲打在桌案上,白色的纸张上,缓慢的晕开,留下永远无法消逝的深色痕迹。
他缓缓的抬起一双如湖一样澄澈幽深的眼睛望着程茹:“你还想怎样,今晚我给你足够的时间。”
程茹看着他自始至终这般平静无波的样子,忽然像是疯了一样抱着头尖叫起来。
那样一种深重的无力感,会摧毁任何一个正常人的心智,她痛苦,煎熬,欢喜或者悲伤,都像是可笑的独角戏,他永远是清冷的一个旁观者。
她做什么,她哪怕是闹的天崩地裂,他大约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我不会成全你们,我死也不会成全你们!你休想,顾长锦你休想……”
程茹颤抖着,嘶哑着声音低低的喊着,不停的重复着这样一句。
“我看你是疯了!”顾太太气的浑身发抖,原本怒冲冲想要斥责儿子荒唐的,此时却全都变作了心疼和对程茹的厌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