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花束,与谢京南比肩走在清晨微雨中,绣球花的香气渐渐袭入鼻端,景淳只觉得整个人都静谧了下来,从身心到灵魂,仿佛是经历了一场佛光的沐浴,澄澈如镜。
谢京南却思绪纷纷。
若是父母还在世,他敢肯定,他们在从小看到大的菲儿和景淳之间,还是会选择景淳。
母亲曾经试探着和他说过,菲儿的心思太重了,女孩子心思细腻是很正常的事,可若是思虑过重,怕不是长寿多福的征兆。
母亲信佛,说话看人自来都是很有她自己的远见的。
而如今这一切,无不印证了母亲当年的那些话,可谢京南却记得,那时候,他急着维护菲儿,还急赤白脸的和母亲吵了一架,到最后,母亲泪水涟涟的起身出去,从此以后,再也不曾在他面前说过任何有关菲儿的不是。
后来,母亲去了,谢京南还记得,母亲临终的时候几乎说不出话,却拉着他的手,强撑了一口气对他说,‘你若是心里还想着她,就去找她吧……’
他那一刻,再忍不住的潸然泪下,可母亲闭了眼与世长辞,他连一声对不起都未能说给她听。
他更是永远都不能告诉母亲了,他心里想着的那个女孩儿,她已经在心里装下了别人。
再后来,菲儿产后身死,他连夜赶去,却终是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只有襁褓中哇哇啼哭的思思,似乎在用那响亮却又哀戚的哭声,来哀悼着她未能谋面的生母。
“是不是这里……”
景淳的轻言细语,忽然打断了谢京南的思绪,他猝然停了脚步,父母的墓碑已经近在眼前。
四时鲜果摆放如新,鲜嫩的白色雏菊和绣球花的花瓣上还有晶莹的露珠儿,两柱香安静的燃烧着,快要烧尽,不知是谁这般有心,踏着蒙蒙的晨雾就来祭拜他的父母了。
而更让谢京南惊奇的是,这鲜果都是父母生前喜爱的,而这花也是母亲喜欢的,更离奇的,燃的两柱香是檀香,母亲生前诚挚信佛,家里长年都是这样淡淡的檀香味儿。
是谁,是谁来过?
他在国外朋友并不算多,就算有至交二三,也未曾亲厚到这般地步,更何况不年不节,至交也不会冒昧前来扰前人的安息。
景淳见他怔怔不语,一时紧蹙双眉,一时却又轻轻摇头,她不由得有些担心,拉了他的衣袖轻轻摇晃:“京南,你怎么了?”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谢京南说完,不等景淳开口就急急转身向山下走去。
---题外话---
不虐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