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其实是有些紧张的,自从自己十一二岁禅位给荀宁,迄今为止已经三年多了。作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自然懂得一些是非了。
“唉,听天由命了!”
高滔滔转身往屋中走去,现在他们住的这一处庄园,是荀宁后来安排的。风景秀丽,远离汴梁城中喧嚣的场景。但是,每日来拜访的人却有很多,他们大多是世家之人,与之而来的也是相关的朝廷诸事。
“荀宁这个皇帝做的有魄力,所谓魄力,就是要敢于做常人所不敢做的事情。当年你父皇赵顼不敢与世家之人抗衡,而最终在我的威压之下,放弃重用荀宁。可是你看看荀宁现在的做法呢?说屠世家,那就是真的做了。自此以后,汴梁城中的世家力量,被连根拔起,赵宋亡了!”
高滔滔叹息了一声,恰在此时,庄园之中走来几名身着华服的高大兵士。
“奉皇上口谕,请赵煦公子前往宫内叙话喝茶!”
高大兵士中的一人,走到了赵煦的面前。赵煦望了望高滔滔,眼神之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现在的汴梁城,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世家之人昨晚起兵造反意图冲击皇城,结果被早有准备的荀宁反手来了一场屠杀。
也许这些事情跟赵煦没什么关系,尽管昨晚有人前来与他聊起过建武新政的事情,但赵煦并没有过多参与进去。甚至是可以这么说,世家之人联合冲击皇城的情况,他根本就不了解。今早还是下人们外出采购,回来告诉他的。
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赵煦是否知道这件事,而是在于他的身份。
他是赵宋的皇帝,旧宋之主,现在世家之人打着迎还旧主,恢复赵宋的旗号,那自然是要与他相关联了。
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个问题,赵煦刚刚才会神色紧张的。建武新政,无人可以阻止,偏偏世家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受损,竟然想要冲击朝廷,以期能够逼迫荀宁做出让步。这种做法的性质可想而知,也同样意味着,参与这件事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汴梁城三百多世家从此以后成为了无人之家,就是最好的证明。
“去吧!”高滔滔心知赵煦会面临着怎样的境地,她摆了摆手,眼神之中突然充斥着诸多的不舍,“奶奶会在家等你回来!”
高滔滔言罢之后,赵煦就跟着高大兵士一道出了门。
汴梁城中人心惶惶的气氛还未散去,头一天下的雪,让今日的天气变得格外寒冷。皇城内殿,书房之处,荀宁坐在桌案前,双眼死死的盯着站在书房中的范休。
此刻的范休,面容有些憔悴,头发也有些凌乱,但是一股桀骜不驯的样子,却让人看了非常喜欢。
“朕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你竟然会反我”荀宁叹息了一声,站起了身,走到范休面前,“当年你我相战,你战败了,朕本可以乘胜追杀,可惜心存你我之间的情谊,便是没有这么做。”
“荀公子这都说得哪里话啊?我现在是反臣一个,你现在是皇上,我还能说什么呢?”
范休没有叹气,他的神色不喜不悲,就仿若是已经放下了一切的样子。
“当年,如果不是你从汴梁城带给我很多朝廷上的消息,我恐怕也活不到今天。”荀宁听着范休没有叫自己皇上,他便是也没有用高高在上的语气与之对话,“范休,不要折腾了!做大宋的兵部尚书,天下兵马,你仍旧有机会掌管啊。”
眼前的范休,正是昨日世家之人冲击皇城宫门的罪魁祸首。这的确是荀宁没有想到的,这么多年下来,他非常看重范休,甚至是都想让范休来做右丞相以辅佐自己。奈何,范休并没有什么大的功劳,在荀宁最后做决定的时候,最终没有让范休来做右丞相。
“建武新政,世家从此没了权势,那老百姓不就要骑到了他们的头上了吗?皇上,收手吧!让世家安生做官吧!”
荀宁本来是想要劝说范休,不要再为恩荫选官之事纠结了,要一心一意的做自己的臣子,结果他还没有继续劝说,范休就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