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窈:“……”
她能有什么不妥,就他那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还能说出一朵花儿来。
“哦,那您问吧。”
心里吐槽着,表面看着尤其老实乖顺,当真是接受上司考察询问的好好下属。
晏随还能不知道她,向来是绵里藏针的,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之前尚且青涩,大多不会掩藏,两人分开后,得知她失忆,如今这手段是愈发炉火纯青了。
若说还真得多亏他的悉心教导,现下她拿着这姿态这么对他,晏随甚至想,这是不是在被反噬。
“时间紧,地点也不方便,这样吧,你今天下班之前交一份工作报告给我。”
晏随没想问什么,不过都是胡诌的借口,偏偏被她拿乔,一板一眼的,没当成丁点夫妻间的情趣。
不指望她如从前那样黏着他,至少也不要针锋相对,看见眼就往里钻的,想方设法的挑衅他、惹怒他,毕竟比她大七岁,他还想多活几年。
听着他那煞有介事的语气,温窈气乐了。
还工作报告,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估计记仇着呢,中午不就是没陪他吃饭吗,她本来就已经很忙了,他还要来画蛇添足。
“好的呢,晏总。”
她恨恨咬牙,这男人心比针眼子还小。
晏随自然能够听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心情却是格外舒坦的,“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情不愿,是对我的指示有什么不满吗?”
温窈抿唇,板着脸一本正经,“晏总多虑了,我们做下属的一直都是以上司的安排为马首是瞻。”
晏随好整以暇,口吻轻松如常:“你有这个觉悟,很好。”
温窈的嘴角有一丝丝的抽搐。
觉得他当真挺会顺着秆子往上爬。
却也是缓和了一口气,结果下一秒又听晏随说:“像fair这样兢兢业业的下属,应该没在心里偷偷骂过我吧?”
温窈脸色一僵,有种被戳穿的心虚,嘴硬道:“晏总说笑了,晏总这么优秀的上司,夸奖都来不及呢。”
这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叫她的英文名字。
男人的声音是低沉的,声线很磁性,念着一个名字,让温窈的耳朵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痒,忍不住抬手碰了碰。
晏随似笑非笑盯着她:“是么。”
温窈灿然莞尔神情真挚:“当然了。”
上司与下属,丈夫与妻子。
各自心怀不轨,打着哑谜,对视的目光里,在空气中,擦出不可触摸的火花。
晏随嘴角微敛,笑得很淡,轻飘飘的启唇:“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温窈深吸一口气,真想说要不你把我的心给剖出来吧。
什么深仇大恨逮着她没完没了。
“晏总何出此言?”
晏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温窈莫名毛骨悚然。
听到他持着漫不经心的腔调,不疾不徐的开口:“晏太太似乎总是口是心非,尤其是在夜深时,嘴里说着不要,腿还缠着我腰不放,几次三番,让我很难甄别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温窈蓦地闹了个大红脸,面色以肉眼可见的热起来。
她下意识看向四周,没人,继而又紧张的压低了声音强词夺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哪有他说的那样。
温窈面颊绯红,瞪他一眼都溢出些情意来。
却是佯装镇定,丝毫不顾及什么公司不公司的,命令他:“你,把你地上掉的东西捡一捡,晏、总。”
后面两个字明显是咬牙切齿。
晏随低头往地上看,真诚发问,“什么东西?”
温窈狠狠地吸一口气,一字一顿,“您、的、节、操。”
晏随微微眯起眼,看着她。
停顿了几秒后,他像是难以置信。
沉静的口出狂言,“我还有这东西?”
温窈:“……”
…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天。】
叶枳看着温窈发过来这条消息时,正在磨指尖的薄茧,她刚握了画笔,在纸上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手指已经很发僵了,便停下来歇一歇。
她迟疑了两秒。
然后问:你要送别谁?
温窈:朋友,请注意审题。
叶枳又再看了一遍,发现少了两个字。
懂了。
叶枳:谁惹我们窈妹妹不开心了,来,跟姐姐说说。
温窈再次发了一遍上面的这句话,不过这次是完整版的。
【长亭外,古道边,晏随碧连天】
叶枳:……
叶枳:你男人怎么你了?
温窈:他简直不要脸。
还不要节操。
叶枳来了点兴趣:哦?有故事。
温窈一边盯着电脑,一边敲着键盘打字,黑色键盘噼里啪啦作响,她沉着一张脸,编辑撰写着她的工作报告。
坐在她对面那人,看着她的脸色,又看了看她的电脑,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声,“fair,你怎么了?”
温窈微笑,“我没事啊,我很好。”
那人看着她,又听着铿锵的敲击声,总有种肃杀的感受,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好的样子。
不敢问不敢说。
默默地缩回脑袋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