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大眼睛,努力回想昨天晚上我到底是拿手机接的电话还是拿话筒接的电话。-- --
但无论我怎么去抵触回忆,昨晚接电话的那一幕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飞快闪过,越发的清晰:是话筒,还有那时候我连续扔了两次。那种手感,就是那种圆柱形的座机话筒,绝不是我那方方正正的手机。
为这,那些警察专门带着我和杨哥又去了一趟我租房子的地方,里面真的没有座机。之后,不信邪的我又拉着警察去了趟移动营业厅,专门查了我的手机通话记录。
不管是我手机上通话记录里,还是从移动营业厅那里查来的通话记录单上,在昨天从杨哥给我打完最后一个电话直到今天早上,我都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通话记录。
最终的结果就是,我被那些警察当成了神经病,他们一致认为是我昨晚那是在做梦,因为黄克曾亮他们俩下午就死,晚上根本不可能给我打电话。
只有杨哥和这些警察不一样,从头到尾,他都没说一句话,但他看我的眼神,特别认真,我能感觉到,他是相信我的。
最后,等那些警察了解过该了解的情况,让我和杨哥都做完一份笔录之后就走了。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杨哥和我就坐在店里,面对面,谁也不说话。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我也不知道我俩那么面对面坐了多长时间,杨哥突然站起来,在店里来回的走,焦虑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最终他好像下定了决心,突然拿起店里的座机,一个号码就拨了出去。
“喂,周女士吗?”杨哥的声音,不知不觉沙哑了许多,到这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在给卖我们房子的那个女人打电话。
“您好,是这样的。我这边资金出了点问题……您看,能不能……”
因为隔得远,我也听不清电话那头那女人说了什么,只看到杨哥的脸色越来越差,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气得直接把话筒一摔,带着座机连线头一起摔到地上,一下就摔得七零八散。
“这个疯女人!这个疯女人!这个疯女人!”杨哥咬牙切齿的,嘴里不停的嘀咕。
我没任何反应,就是继续摸烟,然后叼在嘴里,最后点火。这套动作在这段时间我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反正地上一地的烟头,而桌子上的烟盒里,所剩无几。
“那个女人,同意把房子收回去!”杨哥突然停止嘀咕,冲到我面前,双手撑着桌子跟被抢了自己领地的狮子一般,怒吼道:“但她笑得那么夸张,我敢跟你肯定于磊,妈的现在已经晚了,就算我们把房子退回去,也没用了!这个女人,她肯定知道什么,肯定知道这其中有鬼!妈的,她这就是故意在害咱们!”
我张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烟头顺着就掉到地上,连给我衣服上蹭了好几个黑印儿都没注意到。
好一会,杨哥渐渐才平静下来,整个人瞬间就从雄狮变成了蔫鸡,耷拉着头,对我呻吟道:“走吧,去看看曾亮和黄克。”
于是乎,我和杨哥两个人,就像傀儡一般,垂头丧气的离开店里,前往停放曾亮与黄克尸体的医院。
到了医院太平间,我们见到了黄克的父母,是一对非常朴实的夫妇,年过半百,头发花白。两个人就站在医院走廊过道里,背影孤零。
至始至终,两位老人都不肯相信,他们的儿子会选择跳水自杀,还那么突然。
同样在场的,还有曾亮的老婆以及他那个不到五岁的女儿,他老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直抽泣着,攥着她女儿的手攥得紧紧的。而他女儿就盯着太平间,嘴里不停得喊着爸爸、爸爸,哭得撕心裂肺。
我情不自禁的攥紧双拳,眼睛一下就红了,脑子里就徘徊着杨哥的一句话:都是那女人,是她故意害我们!
黄克没理由跳河自尽,曾亮更不可能抛弃妻女的跳楼自杀,他们之所以这么做,绝对是有原因的!
我想起前天晚上,他俩同时到我家来,黄克那阴阳怪气的笑脸,曾亮那失魂落魄恐惧的模样!
黄皮书,黄皮书!
那本忽隐忽现还自带诡异画册的黄皮书,和他们两个的死,脱离不了关系!
而这本黄皮书,就是在那女人出现在我们店里之后,才出现的!
我的牙咬得咯吱吱响,看着两位老人的孤零背影,听着那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只想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