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林府之内点亮了灯笼,燃起了烛火,于静谧安然中将迎来又一个夜晚,正在这时,一处屋前走近了一个人,跟着房门轻叩响的声音突兀响起。
林逸情正独自一人安坐屋内,桌旁烛火影影幢幢,映着手中书卷上的字迹墨香,他闻声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好奇。
“谁啊?”他扬声问了一句,门外却无人应答,只是安静了片刻之后,那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始终不疾不徐,还颇有些轻缓之意,过了三声便又停下来了。
自从林逸情撞坏了脑袋之后,他几乎少在林府内走动,自己待在屋子里的时候,也是不喜欢旁人来打搅的,何况已经是这时间了,谁会来敲他的门,还不做声?
他放下了书卷,起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刚一拉开门扇,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其实要说熟悉也不尽然,只不过是白日里才见过一面而已,还是在柳因风的口中,得知这个女人叫做茗言。
林逸情垂下视线看过来人,而这人抬眼也正定定看着他,林逸情不想去体会此时那眉目里蕴含着怎样的情绪,也不想知道,这人究竟还藏着怎样的心思。
“有事?”林逸情站在门内,淡淡冲着门外的人说道。
茗言的视线悄无声息低垂下来,不觉轻呼出一口气,两手交握暖了暖自己的指尖,“不请我进去吗?”
林逸情没有应声,却是站在门口也没有动作,不甚欢迎的意思倒十分明显了,只是来人也没有因此退却,而是抬眼默默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神色里像是别有意味。
“我有话和你说,也是白日在品茗楼里,没来得及说的话,你既然已经去到我那里,总归是要听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的吧,或者就在这里也无不可。”
林逸情看了这人一眼,终究转身将人带进了屋里。
他对于品茗楼不感兴趣,也不在意那里到底是不是一个喝茶的地方,更无所谓眼前这人,但他倒是有点在意,白日里柳因风在这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坐吧。”
身后的人跟着进了屋,这时正合上房门走了过来,听到这生硬的两个字倒是笑了,走到桌旁,自觉伸手摸了摸桌上放着的茶壶,“要喝茶吗?”
“我晚上不喝茶。”林逸情不由蹙眉瞥了这人一眼,显然,这个女人大约也不是第一次进来这里了,置身其中倒分外从容。
茗言看着面前的人,仍是笑着,没有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而是朝着那人走近了一步,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碰触他的额头。
林逸情原处站着,也不见闪避,只是目光阴沉,语调发冷,“是她让你这么做的?”
茗言不由一顿,伸出去的手终于缩了回来。
“你说沈安然吗?”她审视着对面的人,除了退却的笑意,似乎什么也都没有改变,“我只是奇怪,既然你受了伤,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却为何偏偏只记得她一个人?”
“林逸情,你到底在想什么?”
被一字一顿叫了名字的人,没有回应这话,深沉夜色里的一方烛火之下,茗言眼中的林逸情冷得就如同外头的寒夜,哪儿还有曾经所熟悉的一分一毫。
但她此时所感觉到的却并不是寒意,而是一种莫名袭上心头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