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因风不敢靠得太近,这时候被人发现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她也不想和原容那人面对面,虽然她也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柳因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掌心大小的木制匣子,然后小心翼翼打开了,里面趴着一动不动的一团白色的东西。
它似乎是感受到了光亮,渐渐蠕动了起来,顺着盒子的边沿爬出,一直到了她的手中,最终停在了手腕之上,扬起头来又猛地落下,咬破皮肉,渗出一点血色来。
柳因风一动不动看着它如此,片刻之后这条蠕动着的虫子团成一团,这肉乎乎指甲大小的东西渐渐变得僵硬,跟着从其中钻出了一只绿豆大小的虫子,慢慢张开翅膀,最后飞了起来。
她随手将空荡荡的盒子扔下了,此时已是无用的东西,眼睛默默朝着飞虫前行的方向看去。
她知道这东西将会飞向哪里,此时除了原容身边的那个傀儡,还有什么更能吸引这只虫偶靠近的吗?
柳因风也实在是想不到,还会有这么一天,她是将这些用到了自己的身上,若不是原容,本不必如此,既然他做了,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虫偶在这草木环绕着的山里实在是不起眼的东西,即便它飞到了你的眼前,在周围徘徊着,最多也只会被人当成是飞虫给挥手驱赶开来。
柳因风一直就蹲在一处草丛间,目光瞥过原容一行走去的方向,眼神冷冷投向那处背影,却并没有动作。
视线的尽头已然不见了原来的身影,直到手腕上趴着一团白色东西的地方一阵刺痛,她这才低下头来,默默看向之前被咬伤的地方。
那团白色虫尸仿佛有生命一般,爬入了皮肉之下,在露出的手腕上留下了一个红点。
此时在那具柳因风的身体上,同样的一个红色印记就着落在侧颈间,那只虫偶此时也已经留在了她的身上,随着毫无感情的身体一步步往灵隐之中走去。
“原二公子,许久未见了,不想有一日能在这里恭候大驾,实在荣幸,”箫无期早已经带人前来相迎,拱手与原来的客人致意,即便知道来者可能并非做客之意。
“原公子请先随我入内吧,师祖他老人家闭关已久,今次恐怕就不得见了,在下不才代理灵隐之事,欢迎远方来客。”
昔日前往南毒之中赴百花宴的邀请时,就因为柳当家的做东,三人还曾同坐一张桌子上吃过一顿饭,如今换了个地方,三人俱在,却已然是全然不一样的光景了。
箫无期的目光不由落在了原二公子身旁的那女人身上,他自然不会认不出昔日的南毒当家柳因风来,只是此柳因风非彼柳因风,倒也不需要细加端详,也可知已然是个死人无异。
只不过死人尚且是该入土为安的,如今只如个木头人一般,双目无神,面无表情,一切操纵于他人之手,实在是与昔日的南毒当家相去甚远。
原容的脸色并不明朗,哪里有半点做客而来的样子,一眼看去倒也不见得有几分友好,此时对于箫无期不经意停留在柳因风身上的目光感到不满。
一道凌厉的视线瞥了过去,大步往前走入其中,“箫公子请带路吧。”
箫无期一路将一行人引到了待客的大堂之中,影凌带着几个人直接停在了门外,并没有走进的意思,随着箫无期入内的人除了原容,便是那个“柳因风”了。
箫无期知道此时自己不该把目光放在柳因风的身上,但下意识地还是有些被这人分了神,他虽然已有耳闻关于南毒之中当家易主,柳因风身死之事,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眼前的这个景象。
那时候的百花宴时,从柳因风与原二公子的一举一动间,他还以为两人的关系不浅,那时候原容的行为似乎也正是透露着此意,关于南毒柳当家的婚约之事,也是外人已知既定的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