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楚怜第一次近距离地去看鸩鸟爪子留下的痕迹,只不过那时候她这样抓着这条受伤的胳膊去看的时候,这个受了伤的人正躺在她此时坐着的这张床榻上面,紧闭着眼睛,一脸的苍白之色,意识全无昏死了过去。
连性命如何都还是一件未知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可能会知道楚怜那时候,也站在这里瞥过了这右手小臂上面的伤口。
而那时候这受伤的地方还是鲜血淋淋的,远没有眼前看过来的这个样子,如她方才所说,这伤处已经算是大好了,而对于一处是被鸩鸟攻击而留下的伤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楚怜那个时候甚至并不认为这个人一定能够活下来,自然也不会想到她会恢复地这样快,有眼前的这个样子。
虽然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有梁楚笙救人的功劳,不过也正如那个时候在这药庐外边的院子里头梁楚笙和她说过的那些话,这一切发生在这个叫做柳一的人身上的事情,远没有外表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虽然是一个看似平常的小小伤处,内里却是一场因为鸩鸟才会发生的生死波澜,虽然眼前的一切看来尘埃落定,当时生死一线的事情也跟着彻底平息了下来,不过也有的事情并不一定只像是外表看来的那样就是了。
至少此时在楚怜的心里便是有着这样的一个念头,她默默盯着那伤处看了两眼,然后试探着抓住这条胳膊活动了几下。
柳因风只是仍然定定站在那里,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由着楚怜的这些动作,其实这些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
虽然她的右手在受伤之后确实行动不便,那种从深处而来的麻木之感也始终都没有消去,因此自己动起来的时候便是常常动作不到位,也达不到从前行动自如的地步,不过若是被其他人带动着做些什么的话,却也并不会因此有什么感觉,便也不会觉得难受或者是什么的。
而对于楚怜这样的举动,她看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奇怪于这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显然,楚怜不是梁楚笙,她不会也没有给自己看伤,检查伤情的必要。
而如果她真的想要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也大可以问梁楚笙就好,而她也并不觉得此时像楚怜这样的举动能有些什么其他的收获就是了。
果然,在被检查过了右手的伤处之后,楚怜便是将她的手给重新放了下来,只不过原本缠在手臂上头的纱布就给随手放在了一旁,并没有给人重新包扎上去的打算。
柳因风看了一眼,也并没有说什么,然后便是只听见楚怜又说了一句,“确实是好的很快了,对于不了解鸩鸟是什么的人来说,可能并不会知道这样的伤意味着什么,也并不会这样觉得。”
楚怜的话顿了顿,视线转而在身前站着的这人脸上打量了起来,关于柳一这个人,她自然不是头一次见到了,相反的,若是和其他的那些因为原容的缘故而被带进了南毒之内,之后一直住进了西景园的那些人相比的话,她可以说是楚怜见过次数最多的一个了。
当然,若不是因为之前在她身上发生过鸩鸟伤人的事情,之后的几次,包括眼前的见面,可能也都是不存在的。
楚怜此时顶着这副本该是已然熟悉了的面孔,心里却是暗暗地在想着些什么,若是真的如此的话,若没有了之前受伤的事情,那么她在南毒之内便是会一直也都和其他的那些人一样,最后也再没有什么不同,毕竟若非如此,谁又会想得到呢?
而这个人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走进的这林障之内,南毒之中的呢,是和其他从没有踏进过这里的人一样,充满了好奇,还有一点恐惧,或者是正好相反……
柳因风被这视线看得有些不那么舒服,显然,楚怜眼中的目光并非只是稍稍打量过一个人,其中沉沉之意未免有些太多了些,大约也是因为她就站在这个人的对面。
而此时的自己站在这里,正好和坐在榻上的楚怜的视线相对,平视在一条线上,自然是能够将一切都看得十分清楚了。
只是哪怕距离再近能够看见的更多,却也并不意味着她就能够知道楚怜此时眼中的那一点漆黑光亮背后的意图。
柳因风自认对于楚怜是有些了解的,虽然楚怜始终都还是那个言语并不算太多的一个人,不过眼前的楚怜已经不单单只是过去那个在自己身旁的存在,她是如今南毒的当家人。
而不管什么时候,这样的一个角色都不会是那么轻易简单的身份,偏偏如今的南毒之内还是有事发生且并不平静的。
不过即便是如此,柳因风以如今的身份,也不会在面对着她的时候还会说什么,但是楚怜却好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只不过她要说话的人是面前的柳一还是别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你知道现在的自己和之前会有什么不同吗?”在柳因风默默站在那里明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又不觉得到底是说什么更好的时候,楚怜便是又开了口。
柳因风看向这人,对于她话中所说的此时和现在的区别,便是下意识的也就明白了这前后指的是自己右手胳膊上的伤处存在与否的这件事情,也就是在受伤之前,以及此时算是伤情愈合好转之后。
“不同吗?”柳因风对于此时听到的从楚怜口中说出的话,确实是有些不太理解的,不过楚怜此时提起却又不像是随口一说,仿佛真的有些什么不同的意味在其中。
她并不认为受了这伤代表着什么,虽然是险些要了性命的,不过好在是危险已然是过去了,虽然伤口烙下的右手可能一直也都是这样,这大概就是之前和以后最大的不同之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