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细柳笑着点头,“能在庵里住的,我可得见见。”
白萩一边帮她挑拣着挖收时碰烂了和跩断了的,一边问:“您怎么知道他们在庵里住着?”
“不是今天来的,我看了,外面路上只有我们的马蹄印是新鲜的,车辙都很浅淡了。”细柳说着,看向卫益周,“你帮他们把这些送到地窖里吧。”
卫益周看她,“你是来干活的?”
细柳说,“那你随意。”
她自己乐意便不算干活,但别人不乐意,她也不好强求,如此,那各自开心。
卫益周看她做事顺手,而这里的人也都习惯如此,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想要拦她,却看她和白萩有说有笑的往侧院去,真是和这里其他人,毫无区别。
细柳看到他的神色了,但依然相隔十几步,要是说话,得靠喊。
白萩低笑:“姑娘,姑爷是心疼你呢。”
“真要是心疼我,他就学着做,他什么都会了,我就不用做了,这才是真心疼我。”细柳说着,加快了脚步,赶紧到井口把篮子放下。
白萩打水,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男人,有几个会做的?”
“那是没吃着苦,自己有手有脚的,还想什么呢?”细柳挽衣袖撩裙摆,舀水淘洗。
“有人伺候着,不是更好?”白萩说,“您看,您做这些事,这么习惯,说不定,在有些人看来,您就是个丫鬟命。”
“谁敢这么想,我就不给他吃饭。”细柳只当玩笑,并不太在意。
白萩见说着不管用,便直问:“姑娘,您如今都成亲了,院里也不是没人,怎么还是自己来?”
“我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你知道我喜欢听什么,别说这些了。”细柳从一开始就听出来了,只是不想搭理,没想到她不停的说,她便打断了,“你想怎么吃?”
“……您怎么做都好吃。”白萩不说了,她不想没饭吃,也不想惹姑娘不快。
细柳说,“那我就做个汤,再烙个饼,到时候,排队打饭,厨房你守门,可以吗?”
白萩松了口气,从语气里没听出姑娘生气,就说明姑娘这会儿没生气,就算过后生气了,也不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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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细柳去庵里书房,继续编她的话本子。
“我是什么时候写偏的呢?”细柳看着她写的话本,整体都偏了,不似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喜欢的那种窝里斗,而是姑娘自己去奋斗,喜欢的书生也喜欢姑娘如此,只是,她喜欢,别人不喜欢。
“歪成这样,回不去了。”卫益周站在她身后,发表自己观点。这里的书房的书,他刚才都看了,略一翻过,就知道了大概,“从这姑娘自己买了田地开始,有这种本事的,那都不是一般人,谁还要看?”
细柳抓头发:“可是,一丁点小事就要被当回事的那种,我实在是……”
“你从一开始就不想写这种,但人家不要别的。”卫益周抽走她手下的书,“别看了,重新来过吧。”
细柳伸手抓住书角:“但是……”
“但你和书斋说过了,要出够十册,现在才三册,但又歪的回不来,没办法了,准备破摔?”他松了手,看她重新把那半册书拿到手里,珍而重之的翻到中间待继续的地方,说,“我还是很喜欢的。”
“你喜欢没有,得别人喜欢。你得学会讨人喜欢。”卫益周叹气,“这庵里倒是有喜欢你的,但你不能只个她一人看吧?”
细柳也知道,但她现在已经这样了:“是啊,做事得讲究意义,但我总不好写一半。”
他说:“你不是认识的有说书先生吗?先说两段出去,暖暖场。”
“有什么用,后头还是偏了。”主意是好,可对她无用。
虽然药石无医,但卫益周不想看她这么为难:“那就拐回去,总能衔接上的。回去的时候带几本,给他们识字用。”
“那怎么好意思?”细柳都不在胡杏斋写,为的就是没人知道是出自她手。
“一家人就该如此,你不是把他们当家人们,那就让他们看看,知道你是真实。”卫益周执意带上几本。
细柳都没好意思说,人家说书先生都不想说她的话本,他如此有心,她就努力写完,虽然已经不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