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在大牢里还拿着他那把折扇在扇啊扇的,倒跟街上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不一样的。
正这般想着,就见那头拿着折扇的王栩站了起来,走向那几个被绑起来的犯人。
“方才听你们的口音似乎是北方人?”
被绑起来的犯人当然说过话,方才灌药的时候一会儿灌药,一会儿泼水把人弄醒,折腾了一番,自然少不得一顿抱怨。抱怨时抱怨,破口大骂嘲讽时也嘲讽,只是问话时不说话而已。
“听着像是甘州那一带的口音,”王栩敲着折扇,用折扇在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一堆物件里头挑挑拣拣,“这鞋袜针脚挺密的,比起外头买的足足厚了两圈,还绣了字,下面的是什么?鸳鸯?看来是个女子做的了。也不知道是你们中谁的娘子还是情人?”
“这个木牌上打的结有点意思,是游子结吧!我听说甘州那一代有这样的风俗,一般都是母亲送给出行的游子的,这是你们谁的母亲留下的吧!”
“这个更有意思……”
……
如此挑挑拣拣说了一堆,他转身,唰的打开了折扇摇了摇:“不想说就算了,刺杀天家太后、太子与公主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去画了他们几人的画像,传到甘州府。也别说是行刺了贵人,用骗的,只说这几个人立了大功却失了忆,来的不管是谁,一并投入大牢,如此捉一个便能引出一群来,直到将九族之人都找齐了。如此重罪,自然不能姑息,按我大楚律例,问斩还算轻的……”
方唯听的目瞪口呆,眼前这个看起来跟个纨绔子弟似的世族公子说起株连九族,连坐等话依然摇着折扇笑眯眯的模样,神情举止同外出踏青赏花一般惬意。偏偏说出来的话叫人冷汗涔涔,看着文文弱弱的,没想到做起事来比他这种五大三粗的武将更狠。
一旁的崔璟脸色不变的看了眼王栩:“就照你说的办吧,不肯说,用了刑还是不会说的,与其如此,不如算了吧!祖父心慈,最见不得这种事情了……”
方唯听的吞了口唾沫:崔璟的祖父?是说崔远道么?他倒是知晓这位美名赫赫的司空大人,据说他出生眉间便有朱砂痣,慈眉善目,宛如菩萨。而且不仅仅是长的像菩萨,连行事作风也是如此,与人为善,时常接济长安附近的流民百姓,颇有美名。民间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崔菩萨!”
崔王谢三家如今的三位当家人,公认的司空心善,司徒阔绰,太尉豪爽,各有千秋,风采过人。
心慈么?方唯喝了口水,看着眼前两位生的俊秀过人的年轻公子莫名有些紧张和害怕。
在一旁坐着的卫瑶卿看的津津有味,尤其是方唯脸上变幻的神情无一例外的落入了她的眼中,真真是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如果他人真的是这么老实的话,那疫情的事情应该与他无关了,有人想假借他特殊的身份,让他们生出猜忌,而自己作壁上观;而若是这一切都是方唯装的话,那也装的太好了,能装成这样的人,她不想得罪。
崔璟和王栩这一唱一和,把方唯吓了一跳,那头先时还硬气的甘愿自己赴死的犯人当下便忍不住了。
“别,我说,我说!”有人吞了口唾沫,“我说了之后,我们的妻儿老小可否免了罪责,这一切,他们根本不知情!”
“先说说看呢!”王栩笑着说道,却绝口不提免了罪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