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几本奏折被扔在了桌案上,安乐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面色肃重。
薛止娴垂首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如今的薛家虽然怀国公府的爵位并未收回,却也并未落到任何一个人头上,经营三百多年的势力已被陛下握在手中了,若论实力薛家早已大不如前。如今的薛家仅剩的就是一张国公府的牌子与她的从龙之功,这些说到底就是圣眷。可圣眷这种东西可以之于一个人却不能之于一家子,薛家到她这里算是到头了,再往下如何,也只能任凭后辈自己了。想到这里,薛止娴又觉得想也是多想,她薛家有没有后还难说,当下能活着便好,还提什么以后?
说到底还是怪祖父……她心中有怨,为人长辈却只顾自己生死,从未想过他们这些小辈,以至于弄成如今薛家家不成家的模样。曾经薛家先祖的荣光早已被折损殆尽,只剩下一只空壳子。
她的底气来自于家族,但薛家已经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她没有那个底气来说话。
陛下显然已经发怒了。
“好一个告病!九鼎祭乃国之重事,就算病了也要给朕出现在祭礼之上!”
“这些世族真是……好大的胆子!”
“朕倒要看看这一次他们骨头能硬到什么时候?”
“止娴!”
……
薛止娴正垂首而立,虽然没有想插话的意思,但人对于自己的姓名总是有天生的敏感的,听到这句话便蓦地抬起头来,还未来得及收敛脸上的茫然,便这么直直的朝出声之人看了过去。
待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薛止娴脸色一白,连忙跪了下来:“陛下,臣女失礼了。”
“失礼?”安乐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嘴角勾起,带着几分满意的笑容望了过来,“不,你不失礼,我很喜欢!”
“朕想为你立个官职专门替朕做事,你意下如何?”安乐语气温和的问她。
这哪里是询问分明是通知,陛下的好意以她如今等同孤女的形势又如何拒绝?更何况,这件事于她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半晌之后,她听到自己说:“谢陛下。”
谢完便是惶惶,在朝为官么?不是等同于那等寻常的御前女官,陛下的意思分明是要她参政,这是她此前从未接触过的,她做的好么?
“你也莫慌张!”正惶惶间自己已被陛下扶了起来,而后听陛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内宅事、外政事这些都是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朕能做好,你也能做好的。”
是这样么?薛止娴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张,陛下这些时日做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这些真的做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