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洛阳城外的驿站。
狭小的驿站中,挤满了来自洛阳乃至周围州县的士子,约有上百人之多,他们手里攥着巴掌大小的行票,上面盖着当地驿丞的印章。
那是今年工部刚刚发行的票证,凭借此票就可乘坐驿站的四轮马车,借助铁路,前往目的站。
驿站本就属于官办,专门负责路过官员的住食和军情的传报。只是这些都是免费性质的,而驿站的维持往往需要不菲的钱财,仅仅靠当地县衙提供的经费是很难支撑下去的,因此大多是免费接待官员,有偿接待行人。
大概相当于客栈!
修建“铁路”本就是一件非常耗费钱财的基础建设,就算大唐以次充好,用木轨包裹铁皮、瓦片来节省铁料,但是其消费的钱财也是相当惊人。后世的柏油路可是号称一张张人民币铺过去的,高铁部门也是历年不断亏空。
不过有远见的官员早就上奏朝廷,要求开放铁路,用以民用,在一个个铁轨经过的县城设立站点,卖行票,收取路费。
毕竟在驿站的官员看来,做有轨马车卖行票与租赁驿站马匹的事情没有什么两样,都是进行创收,用来维持铁路日常的维护和征收税赋。
在等候四轮马车到来之前,人群处这种声音随处可见。
“士修兄,当日醉云楼匆匆一别,竟然未料在此地碰到兄台......”
“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同乡末进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哪里比得上玉坤你,在兴仁坊的进奏院担任斗食吏。”
“不敢当......斗食吏俸禄微薄,勉强糊口,在下不得已辞去,士修兄你可是前往长安......”
“你也听闻?我是托了关系才看到邸报的......”
与那些寒门士子聚众相谈不同,周寒缩在驿站角落,透着已经破烂的纸糊窗户,他清晰的看见离他约有五米远的铁路。
铁路最下面是用软木做成的木轨,大多是松木,而在最顶端是倒放的瓦片,瓦片几乎镶嵌在木轨上,在中间是用麦糠或搅碎的麦秆填充。
周寒虽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可据他爹说,坐在马车上,几乎感觉不到屁股的颠痛,跟睡在家里一样。
他爹周顺子的屁股是铁铸的,就算是坐着牛车行走在布满碎石的小路,那货也能欢畅的发出跟妓女躺在床上岔开双腿差不多的低吟。
他默默的从搂在怀里的行箧里抽出一块鼓囊囊的蓝布,里面包着几块干硬白面饼。撕了一小口放在嘴巴,然后用唾沫仔细的浸润,体会着麦香,再就着从空中飘过不知是羊肉,还是狗肉、亦或是猪肉的荤腥......
几匹马叫的嘶鸣声响来,在驿站小吏的催促下,周寒捏着满是手汗的行票登上了马车。四轮马车确实很快,快的让他感觉有点冷意,他紧了紧衣裳,将行箧押深进怀里,搂的更有力了些。
抬头看向已经泛着鱼肚白的天空,他觉得有点迷茫,远方的路渐渐清晰,也更陌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