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另一男人也上了车,剩下的则于外面护送着一路前行。
“皇上,臣又接到了太后……”
“凡是关于她的事情,朕说过了,不要在朕前面提起来!”独孤冽一听到“太后”二字,脸上涌起了极度厌恶之色。
那男子颔首,不再语言。
钟离伊略为惊讶,这皇帝,难道真的如传说中一般厌恶女子,连自己的母后也厌恶了?
不过,钟离伊还是第一次坐这种那么颠簸的马车,以前在宫中,坐的都是平平稳稳的车辇,如今这马车儿在京城的大道中飞驰而行,然,一出了京城,外面就是黄泥路。
凹凸不平的黄泥路上,马车儿如一叶狂潮中的小舟,颠簸得令人难受,钟离伊的胸口闷闷的,胃部若有什么被顶住一般,终于再也忍不住,哗的一下吐在身边的独孤冽身上。
车中全是酸味儿。
独孤冽这下可怒了,大喝道,“停车!停车!”
马车儿停了下来,独孤冽连忙脱下了身上的白袍,风颜玉骨的美男子盛怒之下,将精神不振的钟离伊一脚踹下了马车。
钟离伊摔得额头青肿,她勉强地爬了起来,却见那马车远远地驰远了。
黄尘滚滚,冷风呼啸。
钟离伊又冷又痛,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那远去的马车,知道自己被抛弃了,心中,一片绝望的冰冷。
那又如何呢?她能逃出皇宫就是一条贱命了,还望谁怜?还望谁怜?
此处是距离京城一百里之外,四处荒山平原,长长的黄泥路看不到尽头,荒山绵延,钟离伊吃力地站了起来,双手心都在摔下来时撑到地上被磨破了一大块皮,渗出了缕缕血丝来。
钟离伊看着浩浩大山,迎着呼啸北风,黯然泪下。
她掉头,只能再回到京城而去。
独孤冽原来被钟离伊吐了一身,很恼火,所以将那女人给一脚踢下车了。
行了两里路,看着清理好却仍然还是有些湿润的钟离伊吐过的地方,心里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
“皇上,要不要掉回头?”
一边的李略侍卫淡淡地道。
这人,万年不变的冰脸,是独孤冽从小至大的侍卫,可以说是交心之友。
“不用!”
“可是……那是臣花了五百两银子买回来的。”李略强调道。
“五百两?哼,那让她回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老鸨?小九,调回头!”
独孤冽大声地道,仿佛故意说给外面的人听,外面坐在马车座上的张九和另外几名侍卫对望一眼,偷偷一笑,掉过马头又沿着来路去寻那女人了。
皇上这一次,大概真的动心了吧?皇宫里有那么多女人,他从来都不看一眼,啧,难道他国女人比较香吗?
钟离伊走了一大段路,却又听到身后有滚滚车轮声,回眸,冷风将她的青丝吹得凌乱不已,缠住了她的视线。
只见那车马儿又回来了。
吱的一声,停在她的身边。
钟离伊怔怔地站在那里,却见马车儿掉过头,车帘这才被掀开,却见李略探出那张冰冷的脸,“上来!”
虽然他不是皇帝,不过,能再次上马车,看来是很幸运的。
可是钟离伊却突然不想上去。
那个独孤冽,就因为她吐了而将她踢下马车,不知道以后遇到什么危险,会一剑干掉她?
冷冽的风呼啸而至,钟离伊抱紧了双臂,冷冷地道,“不必了,刚刚你们既然已遗弃奴婢,那就让奴婢自生自灭的好。”
李略扬扬眉,缩回头,一张冷脸又探了出来,这一次,倒是独孤冽那张略带愤怒的脸,冰冷的眼神凌厉如北风。
“上来,否则朕就斩了你!”
钟离伊倔强地咬咬唇,她曾想过利用这个男人去和昭国分裂,可是短短的半天之内,已发现这个男人冷血无情,对全后宫的女人都不感兴趣,还那么霸道强悍,她在他的身边,真的能让他动心?
钟离伊迈开步子,朝来路而去。
独孤冽愤怒了,碧山之眉一扬,腾的跃下了马车,冲上前横腰将钟离伊抱了起来,钟离伊大吃一惊,独孤冽那张冷脸带着冷血的笑容。
“钟伊儿,你以为这样就逃得掉?你是朕的人花钱买来的,回去给朕当擦地奴婢也好过浪费了!”
说罢,一跃上马车,众侍卫个个都目瞪口呆。
他们的皇,怎么了?
钟离伊被狠狠扔下来,摔得她后脑勺又是一阵钝痛,吃力爬起来,倚在一边,冷冷地瞪着独孤冽。
独孤冽冷哼一声,懒懒地躺了下来,在宽大的马车上安静地闭上眼睛。
马儿又飞奔起来。
钟离伊难受地坐到外面,免得又吐在这男人的身上,到时再被一踹,只怕有十个脑袋也会被踹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