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是凑巧知道的,今日我让人把她们三个一起拿下,她哆哆嗦嗦的告诉了我。厄,那三人还关在乾元殿后殿,等候皇上发落。”
怀玿抬脚往里走,“这个时候,谁有功夫理她们。万泉回来了么?”
“奴才在这里。”万泉正捧着天子剑进来,双手递与皇帝,“皇上,老奴幸不辱命。梅大人和商将军的人马已将皇城控制住。商将军已带人去围了国舅府以及城郊训练府军的大庄园。还有二位公主的府邸,目下也围了。”
“好!”怀玿接过天子剑,配于腰间。
此处大殿已清理出来,怀玿在上位坐了,宫监来报,平王、尚丞相、梅尚书、王大人以及御史大夫、大理寺卿等人求见。
“宣他们进来。”这些都是怀玿的人,今日他骤起发难,一举拿下国舅与太后兄妹。政局要平稳过渡,他日后要上手亲政,就要靠这些人了。
太后也被请了出来,怀玿站起来,“诸位爱卿,朕与太后分属母子,子本不宜言母之过,然而,太后宫闱,实在是不容于天地。只是,子若杀母,与圣人教诲不符,尔等觉得朕应当如何行事?”
下面几人面面相觑,这种事做臣子如何说。
踌躇再三,平王开口,“皇上说的是,皇上即将亲政,不宜因此坏了仁义之名。但太后宫闱,不可饶恕。应贬为庶人,幽禁终身。”
太后缓缓抬头,彷如一时间老了十岁。方才筱雪领头走进来,然后身旁的太监示警,乾元殿的人竟是不惜代价也要杀了自己身边的人。当她最倚重的熊公公被筱雪以头上金钗刺中气门散功,太后就知道完了。
要贬为庶人,幽禁终身,被那些最低贱的宫人作践。这样的日子让她如何忍受。
不,她还有两个女儿,穆家还有力量,她必须忍耐,未尝不能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那好,就依皇叔,来人,请太后下去。”
太后力持优雅的起身,可惜脚下乏力,差点一个趔趄仆倒在地。被宫监半拉半扶的弄了出去。
“王爱卿”
王颀之父王朗躬身道:“臣在!”
“先帝在时就赞卿家妙笔生花,你今日就回去做一篇锦绣文章。为朕写一篇讨国贼穆重光的檄文。把穆氏兄妹羞辱先皇,欺压幼主,意图将朕养废,还几度起了杀心,以及如今想要造反的事好好与天下人说道说道。”
“梅爱卿,你立即发下兵部文书,通令天下兵马,国舅已经被押入天牢,以后一应军令悉由朕出。”
“是。”
“并且告诉他们,此事朕只诛国舅一人。旁人受其蒙蔽,以为国舅是代天子发令,朕一概不追究。但是,若真要死了心给国舅陪葬,朕的兵马就在京城等着他们。速速调动附近兵马加强边关防御,延迟军令者,斩!”
“是。”
“朝廷调兵的虎符找到了吗?”
筱雪已经用手段从瑞香口里问出来了,当即捧了出来。这就是皇帝令他们不惜代价一定要找到的东西。
“沈远达,你出城去点上三万人马持虎符去拦截接管各路进京的兵马,如有不服者以造反论处,你可调动地方人马一同围剿。”
梅白鹤轻道:“皇上,那大元帅那里如何处置呢?”
怀玿笑了,“老元帅是父皇给朕留的暗棋,不然朕一时之间上哪弄三万人马去。梅爱卿的兵马可得留守京城呢。”国舅点的各路兵马首先赶到的就是长公主驸马率领的人,只可惜驸马之父却是先皇一早安排下的。驸马也无力指挥动那些人马,沈远达一到,出示虎符,点齐人马就出发了。
梅白鹤一惊,原来小皇帝还有这些兵马握在手里,如果穆府的府兵真的来了,怕就是老元帅在等着了。如果自己有二心,怕也讨不了好去。他所惧者,就是国舅召进京的另几路兵马而已了。所以,非得抢先动手不可。所以,老元帅的兵马才会最早到达。而且,届时是自己、商硕和老元帅一起拱卫京城皇城,皇帝居中指挥,可谓万无一失。
怀玿又转向大理寺卿,“穆贼谋反一事,就交由卿家去查了。”
“臣领旨。”
“尚丞相,通告百官,明日上朝,在京四品以上官员,统统都要出席。”
“是。”
“此一役为擒国贼,甚为惨烈。论功行赏厚恤家人一事就交由皇叔与世子操办,明日拟了恩旨来朕看。”
“是。”
“朕也累了,都退下吧。”
多年隐忍,一朝得手,怀玿雀跃过后,却有些心累的感觉。
“回乾元殿去吧,小扣子在这里看着,让人提了水来把这清宁殿洗上十遍。把这里穆氏的东西都清出去。若不是念在这里住过历代先后,朕真想拆了或是一把火烧了。”
“所以啊,皇上,这清宁殿本身是无功无过的,端看是什么人住在里头。”筱雪知道这几年他忍太后忍得太狠了。
“其实,她做这些事,已不能算母,朕杀她也不是弑母。”怀玿没有坐暖轿,反而是拖着筱雪的手慢慢往回走。
“那,皇上是畏惧天下悠悠众口么?”
“哈哈,怎么会。既然都不算弑母,朕还怕天下人说么。国舅朕非杀不可,留下他后患无穷,尤其这次其实并没有伤及他掌控的力量。他不死很容易死灰复燃的。所以,太后不能再杀了,斩尽杀绝拿什么招降那些心生动摇的人。”说完勾唇一笑,“朕答应了饶了周央性命,外人也无从得知他曾是太后面首。”
筱雪疑惑,难道就这么放了他,那可是给小皇帝的父皇戴绿帽子的人,怎么看他都不像这么就算了的人。
“朕也同他说了放他不可能,朕这口气非出不可。他早已被阉,正好送给穆氏做宫监,就让他们在冷宫作伴吧。”
筱雪恶寒了一把,那周央还不得把太后往死理折腾啊。他又擅长施毒用药,太后恐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回到乾元殿,怀玿坐下来,拿手敲着桌沿。筱雪奉上热茶,“皇上,边喝茶边等吧。”
小皇帝在等的是穆府那个装着龙袍的箱子。事起仓促,他根本无法通知到兰姨,那个箱子还在原来的地方放着,钥匙也还没来得及造出来。
如果穆贼的余党转移了箱子,就算王朗有如椽大笔,那篇檄文也就只是一片锦绣文章而已。国舅手上本就掌有调动兵马之权,只凭这个是无法坐实他造反的罪名的。
“穆府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人再能这个时候也就是护着穆夫人穆小公子逃命,那个箱子应该能拿到吧。”筱雪心里也没底。万一穆夫人知道莫兰是细作,最后的任务就是要拿到那个箱子,非得要破坏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