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秀禾脸上的笑意不复存在,却也拿我没有办法。
“不喝你是想浪费了么?”盛奕略带愠意的声音随着青纱帐的撩开而传入我耳中。
睁开眼,便见着他微微含怒的眼神。
只见他由秀禾手中接过药碗,拂起袍摆坐到床边,危严的注视着我:“喝下去,朕命令你喝。”
那药的气味冲鼻而来,令我胃里一阵翻倒海般的难受。
连忙别过了头不再看他。
突然,肩膀被他搬过,将我紧紧的困在他怀中,那张邪魅的脸庞便在瞬间放大。
震惊的看着他迟在咫尺的琥珀色双眸,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更忘记了那药的味道。
鼻子被他捏住,呼吸完全阻断,也令我回过神来,张开嘴,却不料那药随着我的呼吸。
他……怎能如此的做?
待我全数吞下后,他才松开我,拿起巾替我轻拭嘴角,温柔得如同娘亲。
胃里好难受!
连忙别过了脸,伏在床边,作势就要呕出来。
却被他一把抓了起来,在我后背上轻轻的拍打着,冷冷的在耳边命令着:“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吐出来。”
秀禾立即塞了一颗甜枣给我,终于是将那股难受压了下去。
他再次拿起碗,一口饮尽剩余的药汁,如法炮制。
我斜眼看着空空的碗轻叹着,好大一口!
“好生休息,莫要说朕没有人性。”盛奕扔下这句话,便吩咐秀禾好生的照顾着我,并不得出清宁殿一步。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暗自神伤。
他这到底是何意思?
不想我去见盛仲景?
是呵,盛仲景如今可好?
他兄弟二人为我而反目,盛奕会不会仗势除了盛仲景?
心里一急,便倾身向前问道:“盛仲景呢?”
那道玄色的背影明显的一怔,随即转过身身来,勾起嘴角对着我冷冷的笑着:“如若朕回答死了,你将如何?”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调侃与不悦,眉头轻挑,似在看我的笑话。
见他如此,我的心安了些。
连连摇头:“不,如若你真的想他死,便不会由百里将他救回了。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如何。”
“哼,你到是分析得透彻。”盛奕冷哼一声,留给我一个背影,冰冷的声音响在殿内,“贬为庶人,遣出京城,永不得回京。至于生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呵,永不得回京!
无奈的笑着!
我出不了这深宫,而他亦进不来,这不就意味着,我与盛仲景之间,将永无见面之日了么?
心底一片凄凉,如深秋的夜露般。
无力的跨下双肩,任由身体躺入那柔滑却冰凉的锦被之中。
秀禾替我掖好被角,并轻声嘱咐:“娘娘,好生的歇息着吧,有事唤奴婢一声便可。”
我连忙拉住她的手,祈求的看着她:“可否替我办……将容丫头寻来?”
不知她是否是个能让我放心的人,将替我办事的要求改为了寻容丫头来,或许,在这宫中,我唯有信容丫头一人了。
盛奕的话,我不知能否相信,但,如若真有这样的旨意,那容丫头稍为打听打听便可探得几分真实。
秀禾脸色微微一怔,随即漾开笑意点了点头。
躺在床上,思绪却是胡乱的飞奔着。
忽而,殿外传来了一声厉喝:“大胆,本宫来了也不让进么?”
那声音,分明是玉娉婷的。
她是来找碴了么?
我浅浅的笑着,如今我这模样,如若没无人帮忙,她想弄死我是相当的容易。
“奴才不敢,只是皇上吩咐,除皇上外,闲杂人等不得入清宁殿一步。”傅英淡漠而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
语气中根本没有一个奴才该有的卑微。
呵,好样的,傅英。
“放肆!你这意思是说本宫是闲杂人等?”玉娉婷怒气冲天,连语气也变得刁蛮起来,“全都给本宫让开,本宫倒要看看,皇上来了会不会说本宫做错了。”
紧接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中,夹杂着傅英的坚持:“请贵妃娘娘谨尊皇上旨意。”
“滚开。”
我的力气终究是恢复了些,扶着床慢慢的坐起,便见青纱帐外,一道娥娜多姿的身影在几个侍婢的拥簇与掩护下急急的冲了进来。
连忙起身下床,脚却仍然不像自己的一般,怎都穿不进鞋子里头。
而身上只着着衬衣与衬裤,素色的一身。一头青丝如瀑般倾泄肩头,在秋日晌午的光照下,闪着明亮而华丽的光泽。
唉,罢了吧。
玉娉婷她若是有心为难我,就算我衣冠整齐她也同样不会放过我。
撩开帐,便见玉娉婷顿了脚步,眼里闪着不可置信与恼怒。
“奴婢给玉贵妃请安。”我款款施礼,伏身而拜,声音依然轻柔无力。
低眉垂首间,见她放于腹间的两只手用力的握着,似要将什么折断一般。
“哼。”她轻哼一声,抬起高傲的下巴,走到我身旁,锦锻长裙便如轻烟一般划过,由地面上反映出来。
抬起手,轻捏我的下巴,令我正眼看着她。
她怎不知她这般小巧玲珑的身段实在不适合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像是我居高临下的瞧着她,而且,是非常不屑的那种。
那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庞,衬上一双因妒忌染上怒火的杏眼,着实是难看了许多。
下手的力道也重了些许,下巴上传来骨头裂开般的痛。不由得让我暗暗惊叹,这将门出生的女子果然与其他的女子不同,这力道竟与一般的男人不相上下。
“哼,也不过如此,皇上凭甚一再的宠幸你?”她狠狠的甩下手,厌恶似的瞪了我一眼。
旁边的侍婢连忙递上锦帕。
一方淡绿的锦帕在她柔夷之中轻抖开来,更衬得她那双小手粉嫩如樱。
等擦完手,便将帕子扔给了侍婢,轻扭蛮腰,坐到殿内的桌边,细心的查看起自己的指甲来,懒懒的问着:“红妆可知罪?”
我不解的看着她,她这副模样,完全是以皇后的身份在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