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的笑着,他只有对姐姐时,才有这般的柔情可言,而与我之间,却只是相互利用。
阳光照着我浅浅的笑容,一片温明。
呵,这样最好,我与他之间,本就不应该有任何情感的牵扯。
住在栀园中,盼着冬春快去,炎楚到来。如此一来,那满院的栀子便会飘香,这,也是我在这深宫之中最大的盼头了。
唐采玲来过,寒碜了几句,无非都是一些客气的话罢了,话语之中,还隐着一些指明此事是玉娉婷所为的意思,而我却假装不知。
夜,寒寂得吓人,一个人的日子,心里只有楚家与念景,他们,是我最深的牵挂。几次想一死了之,却终究还是放不下他们。
自放了蛇的那件事后,栀园内除了秀禾与容丫头外,便不再有其他的宫人。
见她们睡下了,我披衣下床,立于窗前,看着窗外寒月初升。
突觉得肚子里一阵轻轻的如冒泡般的鼓动,以为是内急,便要转身入房出恭,却见昏暗的烛火中,一个略显清瘦的身影坐于桌前,令我心里一惊。
竟然是杜君儒!
惊慌的四处张望着,门窗紧闭,而我方才只不过是在窗前站了片刻,他竟然能悄声无息的进来。
正要放声大喊,他却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我的嘴,祈求一般的看着我,轻声说道:“夙嬛儿,不要喊,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立即就走。”
惊慌而又愤恨的看着他,恨不得他立即死在我面前。
对于这个男人,我是不可能答应他任何事的。
但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展开一个儒雅而放心的笑容,松了松手,我立即扯着喉咙叫起来,声音却还未发出,又被他立即塞了一块布团进了嘴中,将我双手钳制住,得意的看着我笑:“放心吧,你宫里就两个婢女,她们不睡到明日里日上三竿,是起不来的。”
卑鄙的男人,竟然下迷药。
他抬起我的下巴,深情的看着我:“夙嬛儿,等我,等我做了皇帝,我一定封你为后,给你想要的幸福。”
我冷冷的笑着,幸福?
早在他将我当人情送给盛奕时,我的幸福便被他亲手毁了,他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说幸福这两个字?
他将我紧紧的拥在怀中,令我不得动弹,发现身体的力气也似被人抽干了一样,只能歪歪的斜靠在他怀中。
淡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知道你一定不想过现在这种生活,所以,我们夫妻一定要齐心。夙嬛儿,盛奕赐你栀园,由此可见,他现在是非常的迷恋你,只要你继续迷诱惑他,最好让他快点死去,这样,我们的幸福才会早一点来临。”
我心里一惊,他怎将他的计划全部说与了我听,难道就不知道我早已恨他入骨了么?
“你不会。”突然,一个慵懒的声音由门口响起。
抬眼看过去,却是杜君雅,只见一身轻便装束的她缓缓走到我身边,浅笑盈盈,抬起手,那素手之中,便捏着一粒如楚生米大小的褐色药丸,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是那夜里,那些黑衣人喂我吃的那粒。
原来是她。
杜君儒将我双手反到身后,面对着杜君雅,她依然浅笑着,将药丸放到我面前,轻声问道:“万蚁噬心的感觉如何?想必不好受吧?你别以为这四个多月敖烈控制住了噬骨灵蛊的药效。其实,他只是掩盖住了这毒的表象,而毒早已入了你的血脉及骨髓,可以说,他的药起到了催加药效的作用。最多不超过一个月你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会跪着来求我给你解药。”
看着她绝色的脸庞上露出的得意笑容,我不寒而栗,万蚁噬心的感觉当然不好受,我以为敖烈的药早就将这毒驱了去,谁知却适得其反。
“怎么,害怕了?”杜君雅歪着头,笑得灿烂如楚,突然,却双目带刀似的目光射向我,狠狠的甩了我一个巴掌,恨恨的说道,“若不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我早就命人将你凌迟处死了。我要你以命偿命,也偿偿那种惨绝惨绝人寰的痛。哼!”
那一巴掌她下手极重,煽得我的头歪向一边,半边脸像是被火烧一般的痛。
愕然的看着她,她所说的以命偿命,难道是指杜宗远的事?
“雅儿,下手别太重,她毕竟是你嫂嫂。”杜君儒微微皱眉,轻抚着我红肿的脸庞劝着杜君雅。
杜君雅恨恨的看着我,低声咒骂着:“嫂嫂?她不配!”
“雅儿。”杜君儒低吼一声,接着,向我温柔一笑,讨好一般的对我说道,“夙嬛儿,你也知道雅儿的脾气,只要你配合我们,她便会给你解药,岳父岳母他们的安全,你也不必担心。如果你愿意,那你就点点头,如果不愿意……”他轻叹一声,无限惋惜的说道,“我也没办法阻止我爹要做的事。”
我一惊,他又在以楚家的安全来威胁我。
此时的我,还有不答应的理由吗?
闭上眼,重重的点下了头。
嘴里的布团被他取下,耳边响起了他欢快的声音:“我就知夙嬛儿明事理。”
睁开眼,定定的看着杜君雅,轻声说道:“若我死了,你们就失去了我这颗安插在盛奕身边最有利的棋子。”
这才发觉,除了身上的力气没有了之外,连说话的声音都轻若游丝,怪不得杜君儒会取了我嘴里的布团。
杜家兄妹俩脸色微变,相互看了一眼,便见杜君雅轻轻的笑开了:“你以为,我们只有你一个人?”
“不,我不是第一个,亦不是最后一个,但是,我是对你们最有利的一个。”我摇了摇头,明明白白将我的作用说了出来。
之前的惜春,已是很久都未曾见到过了,怕是盛奕不放心,早就下了毒手吧。
而现在他身边的那些人,我连秀禾都开始怀疑了。
杜君雅旋身,轻巧的坐下,嘲讽的笑容如楚般的绽放,赞赏的话语响起:“你到是真的明事理!好,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清楚,你应该知道,盛奕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夺兵权了,只要他拿到了唐礼兵手中指挥着大兴所有军力的兵符,你就得给我偷回来。”
原来她要的是兵符,拒盛奕之前与我讲,代表大兴皇权的玉玺在先帝崩的那天便不亦而飞,想必是在杜君雅手里吧,否则,她如何与百里达成协议?
思及此,便歪歪的扶着桌子坐下,挑衅一般的反问着她:“你有帝玺,只消与百里合力,还怕大兴的军力?”
“你知我有帝玺在手?”她惊讶的瞥了我一眼,便浅笑开来,“你的意思是不愿意了?”
我定定的看着她,说出了我的回答:“对,不愿意。”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