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遥蓦然撑大眼眸盯着他,而轩辕陵却再没看她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待轩辕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苏遥才全身无力的滑坐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臂间,任泪水肆意横流。
她从没想过他们的关系会变得这样糟,而且问题似乎都出在她身上,她与未大哥的关系,她离去的三年……
然而这些都是她不能解释的,他恨她也好,至少等她离去时,他才不会那么痛苦。
夜幕低垂,一轮圆月自天边慢慢爬上柳梢,皎皎月光洒落下来,仿佛给大地镀上一层银光,
朝歌在未央居里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苏遥回来,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
今天是三月十五,月圆之夜便是情盅发作之时,若不及时服下莲丹,后果将不堪设想。
眼见着月已近中天,朝歌心里焦灼,模模糊糊记起刚才回来时,似乎听到轩辕陵派人来请苏遥去了书房。
思及此,她连忙举步向听雨轩奔去,刚到听雨轩门口,就见轩辕陵搂着一位打扮得极为妖娆的红衣女子迎面走来。
她急忙冲过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的问道:轩辕陵,遥遥呢?
轩辕陵阴沉的扫了她一眼,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直呼本王的名讳,来人啊,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轩辕陵话音刚落,便有侍卫闻声走出来想要架住朝歌,被朝歌一把挥开,她气急败坏地吼道:轩辕陵,我不是你家的奴隶,我才不吃你那套,把遥遥交出来。
轩辕陵没再搭理她,丢下一句带下去,好好教教她王府的规矩。便搂着那名妖娆的红衣女子跨进听雨轩内。
朝歌气得头顶冒烟,怒吼道:轩辕陵,你若不交出遥遥,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然而轩辕陵理都不理她,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朝歌气得直跺脚,那两名侍卫欺身过来,想要擒住她,却被她灵巧的一闪身躲了过去,朝歌趁机闪进听雨轩内。
苏遥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全身漫上一股股强烈的痛楚时,她才回过神来。她疼得直吸气,转头看向窗外,一轮明月半垂在天空。
她才惊觉又是十五了,连忙伸手入怀拿莲丹,可是触手却空空如也,她才想起莲丹放在未央居了。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奈何早已痛得全身无力,她刚站起来,又猛得摔回地上。
胸口剧烈的疼痛逐渐漫延到脸上,痛得她险些晕厥过去,可是她知道,她不能晕,至少不能晕在这里。
她强撑着一口气,扶着门板站起来,刚想拉开门走出去,门外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心里一惊,以为是轩辕陵去而复返,急忙蹲下。
月光照射在大理石地板上,光可鉴人,苏遥不经意的垂目看向地板上自己的倒影,蓦然放声尖叫。
恍如明镜的大理石地板上,女子额上浮现一只猩红的蜘蛛,那蜘蛛吸食着她脸颊上不断浮现的血丝。
顷刻间,已饱涨得鼓起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一个狰狞的嗝。
苏遥吓得跌坐在地,伸手紧紧地捣住自己的嘴,仍掩不住破碎的啜泣声自指间逸出。
三年前她初次瞧见这只怪物出现在脸上时,它才绿豆一般大小,那时它全身毛茸茸的,还看不出形态。
随着这几年的成长,每次发病,它就会长大一点,直到破皮而出之时,就是她的性命终结之时。
房门被人自外推开,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谁,谁在里面?
苏遥骇得连连后退,将自己隐在暗处,惊恐的瞪向来人,见来人并非轩辕陵时,她轻轻的吁了口气,半晌又似想起什么,慌忙垂下头去。
那人也看向她,瞧见她时,似乎愣了愣,疾步走了过来。
遥遥,你怎么了?这么晚了,怎么没回未央居?轩辕泽在她面前蹲下,抬手想要去拉她,却见她全身瑟瑟发抖,他的手在半空僵了僵,最终无奈地收了回去。
苏遥下意识又向后退了退,不想让自己可怖的模样落入他眼中,道:六哥,我没事,我…我是来找本书,马…马上就回去。
额上钻心刺骨的痛楚让她的音调极为不稳,冷汗一滴滴滚落下来,轻易的出卖了她。
轩辕泽看着地上不断加深的水泽,拧紧了眉,道:你似乎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还没找到我想看的那本书,你先走吧。苏遥连忙摇头,婉拒他的好意。
轩辕泽见她极力掩饰着什么,也不再强迫她,站起来道:那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点。
苏遥赶紧点头,嗯嗯,你快走吧。
轩辕泽眼神一黯,转身跨出书房。
苏遥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上,才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刚回头,就瞧见轩辕泽如鬼魅般的身影静静的立在她身后。
她吓得惊叫一声,还没来得及低头掩饰,轩辕泽已经来到她面前,单手托着她的下颌,目光紧紧的锁住她的脸。
月光自倘开的房门照射进来,轩辕泽清晰地看到苏遥额上那只正在蠕动的猩红蜘蛛,他目光一紧,失声叫道:你怎么会?
苏遥苦涩一笑,还来不及说什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柳萱妍自书房里跑出来后,心中一直愤恨不平。
为什么她努力了三年,仍旧无法得到轩辕陵的心?
想到轩辕陵对她的无情,她气怒交加,心中越加怨恨苏遥。
她跌跌撞撞的跑回流韵轩,刚跨进院门,就被倒在地上的洒水壶绊倒。
鸾儿坐在院子里做绣活,忽听哐啷一声,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声,她寻声望去,瞧见柳萱妍正狼狈的站起来。
她大惊失色,急忙放下手中的花样向她奔去,来到柳萱妍身边搀扶着她,道:小姐,你有没有摔着哪里?
柳萱妍正满肚子邪火没处发,用力甩开鸾儿的手,一脚踢向洒水壶,恨声道:真是越发不得了了,就连一个死物也能欺负我。
鸾儿见她神色不善,吓得呆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肇事者小德子见自己闯了大祸,慌忙跑出来跪在柳萱妍脚边,磕头道:柳妃娘娘恕罪,都是奴才没收捡好洒水壶绊倒了娘娘,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柳萱妍怒极,一脚撂翻了小德子,狠厉道: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打得他长了记性为止。
门口立着的侍卫闻言,连忙上前架起小德子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