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用茶。”德妃奉茶。

皇帝立刻接过，让德妃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德妃低声谢恩，看着皇帝面色疲倦的端茶，眼神微闪，问道：“皇上，政事重要，但是您的身体也重要，臣妾瞧您面色疲惫，应该多休息才是。”

皇帝放下茶杯，欣慰的看着德妃，笑着道：“也就只有你，才是真心实意关心朕的。”

德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宫中谁不担心皇上呢？”

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安乐说，她在柳府见到了大皇子和柳怀英一道。”

德妃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睛，道：“大皇子和柳公子是表兄弟，在一起，不也是人之常情吗？”

皇帝只觉得德妃单纯，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道：“你呀，就是这么心善，什么都想的那么好。”

德妃皱了一下眉头，“皇上知道，臣妾避世多年的，那些弯弯绕绕，不是很明白。”

“朕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皇帝笑了笑。

顿了顿，皇帝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般，神情凝重的道：“柳怀英突然回京，一定是得到了柳皇后的授意，再过十日就是中郎将选拔的时候了，柳皇后为的是什么，那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德妃此时就算是想装傻也不能了，只能够劝慰道：“皇上，您也不要太担心了，参加选拔赛的才俊那么多，脱颖而出的并不一定是柳公子。更何况，皇后跟您多年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不会那样绝情的。”

皇帝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朕还不了解她吗？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也不知道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相信柳皇后那颗心是热的吗？”

德妃微微张着嘴，没有说话。

半晌她闭上了嘴巴，叹了一口气道：“皇上，臣妾若是不那么想，这些年也过不来。”

德妃一向淡然的眉宇之间，此时终于染上了一抹哀痛，“柳皇后也是个母亲，对孩子，她不至于那么狠心。”

“不至于，她……”

“皇上！”德妃提高了音调打断了皇帝的义愤填膺。

四目相对，半晌，德妃忽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叹了一口气，眼睛之中的神采也迅速暗淡了下来，“皇上，臣妾失言了。只是臣妾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

“皇上，这么多年，臣妾一直都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意外，是臣妾跟孩子无缘。臣妾这么多年吃斋念佛，都是为了那个孩子能够早日投胎到好人家，一生平安喜乐。也是为了臣妾自己积福，下辈子能够有资格做个母亲。臣妾不想知道什么，那样臣妾的心就无法平静了。”

皇帝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皇上，臣妾有些累了，您回去吧。”德妃冲皇帝抱歉的笑了笑。

皇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德妃福身行礼。

皇帝离开之后，木华姑姑这才将德妃扶起来，道：“娘娘，何必呢？”

“何必？”德妃一扫脸上的温和平淡，眉宇间满是冷酷，“只不过是加重他心中愧疚的一种手段罢了。”

德妃来到佛龛面前，看着自己供奉了这么多年的面容慈祥的佛像，“木华，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么多年所求的，除了那个孩子能够早日托生，皆是希望佛祖保佑我早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