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来了啊。”钱导招呼他坐下，“她进步确实大，尤其是和小樊的对手戏，简直神了。”

樊姿在旁边听到自己名字，立刻竖起耳朵，结果听了半天都是周制片和钱导夸祝希岚的话，又默默把耳朵收了回去。

转眼到了晚上，动作指导叫樊姿过去讲解动作。这是她在《凰城》剧组的最后一场戏，如果今天能顺利拍摄，她便可以杀青了。

因为是夜间拍摄，各方面做的准备更多一些，等待途中樊姿反复练习稍后要做的动作，画好的妆面覆上薄汗，化妆师赶紧迎过来给她补妆。

另一边，祝希岚的动作也练得差不多了，她拿着剧本晃了两圈，最后晃到了补妆中的樊姿身边，问道：“一会儿要不要对下戏？”

樊姿有点惊讶，她很久没有主动找过自己了，从山间取景地回来以后一直如此。要不是今天上午自己借她脱身，估计到她们杀青后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祝希岚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奇怪，但并不是绝对的厌恶，至少她会收下自己寒酸的糖纸千纸鹤。

微微发怔一下，樊姿笑着道：“好，那你在旁边稍微等一下。”

妆面补好，她接过助理递来的剧本，然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和祝希岚对戏。

看着剧本，一想到自己一会儿要死在这人脚下，樊姿觉得这体验还挺有意思的。

两人将待会儿要演的戏份对了几遍，而这时候道具助理带着道具血包到处找樊姿，见她在角落站着连忙跑了过去：“哎哟樊小姐，我可找到你了。”

祝希岚让她先去忙正事，樊姿便先跟着他回去把血包装备好，道具助理反复和她讲待会儿要注意的地方，避免那道具剑真的伤到她。

和樊姿有对打情节的演员这时候也学好了动作，樊姿拿着塑料剑和他在空地上比划，动作指导则在一旁纠错。

这一场准备到晚上八点多才开拍，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幕如墨般渲染开，只零碎地点了几颗星子。

“殿下，我怀疑您，可从未背叛过您……”

最后一句台词说出来，被刺穿身体的樊姿重重倒在地上，直直望着前方。胸口血包崩裂的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过分真实的体验令她双眼蓦地通红，眼眶里盛满泪水。

地上有点凉，脸颊痒痒的，是祝希岚身上随风吹起的裙摆。樊姿扮演的角『色』此时已经死了，直到九殿下俯身为她合上死不瞑目的双眼，那眼眶中蓄满的泪才顺着眼角滑落。

演到这里，祝希岚本应大步走到台阶下狠扇另一手下的脸，但她并没有按照剧本来，在钱导紧皱的眉头中，她怔怔看向自己沾上晶莹泪珠的手掌，缓步走下台阶，带着水渍的手猛地扇向杀了樊姿的人。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她悲恸之下再次看向自己颤抖的手，掌心微红。

“卡。”

这场戏全部完成，其中两次望向手掌的戏都是祝希岚自己加上的。钱导回放刚才这段没有说话，剧本里没有提到神秘女子流泪，也没有说九殿下要看向手掌，虽然他并不喜欢演员自由发挥，但不得不说，这一段自然的处理确有可圈可点之处。

樊姿听到那声“卡”便撑着地坐了起来，祝希岚突然伸过一只手，她怔了下，将手搭上去借力站了起来。

“谢谢。”

方才后背磕在地砖上有点痛，樊姿起身后『摸』向后肩，发现这一『摸』更痛，明天多半是要淤青了。

祝希岚注意到她的动作，语气略微有些焦急地问道：“你受伤了？”

“没什么事，反正今天杀青，不影响拍戏。”樊姿自然而然地以为她是怕自己耽误拍摄进程，谁知道自己说完这话以后祝希岚脸『色』变了变，最后用平时假装的乖巧老实状让她好好休养。

这一幕被花絮拍摄小组录了下来，摄影师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他放下摄像机后笑着对樊姿说：“祝老师关心你的花絮都能出个特辑了，上次是关心你被虫子咬，这次是关心背部受伤……”

樊姿尴尬地扯起嘴角笑了笑，心里觉得这个宣传特辑还是不要出的好，不然真是太惹人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