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微微仰起头,直瞪瞪的看着李月的脸,沉吟片刻。
“你可知当今,忠勇侯?”少女双拳紧握,语气变得有些激动,大声说道。
李月扬起眉头,思索片刻,应声答道:“忠勇侯郭威,战功赫赫,屡战西夏,三征吐蕃各部,挥下二十万龙卫军将士,守卫边疆,抵御异族,为大宋之栋梁。”
少女吸了一口冷气,脸上却涌起一阵潮红,可很快又变成灰色,她恨恨说到:“可他却死于那奸相蔡京之手,蔡京假传圣诏,骗得忠勇侯入宣德楼,把他当庭杀害。忠勇侯全族四十三口惨遭灭门,唯一活口,便是我,忠勇侯独女,郭云澜!”
李月目瞪口呆,大吃一惊,眉头紧皱,叹道:“忠良遭屠戮,小人坐高堂!莫过于此!”
“家父入宫前,最后托付于我一物,言此物关乎天下,若被奸人所得,国将不国。”郭云澜郑重说到。
语罢,郭云澜竟双膝跪地,以头触地,哽咽道:“请君相助!莫让良臣蒙冤,国家遭难!”
郭云澜缓缓起身,又从怀中掏出一物,丝巾包裹,看模样,有棱有角,似是一方角木盒。纤纤玉手,捧着此物,小心翼翼递到李月跟前。
“烦请将此物送与西北边军、洺州防御使种师道大人手中。”
李月内心顿时有如钟鸣一般,历经前世种种,绕是心坚,此刻也无法平静。
“若我至汴京,恐已死无葬身之地,我死尚不足惜,但此物万万不可失。唯天下计,只有靠你。”郭云澜脸涨的通红,双手不住的发抖。
李月颤巍巍的接过此物,掀开外面的包裹丝巾,露出一个通体漆黑的松杉木盒,方方正正,木纹连贯,盒子上书一行蝇头小楷:苍天已死黄天立!
李月看罢,心中大惊,急忙拿丝巾再次裹住,塞入贴身腰带之中。
月光洒落,照在李月那国字脸上,神色满是刚毅,
“我定要救你出去!忠良之后性命危在旦夕,我怎能熟视无睹!”李月目光变得坚定起来,看着郭云澜的眼睛说道:“命由我,不该由天!”
这一刻,李月仿佛融入了这个世界。
使命感,责任感,正义感,华夏儿女,当该如此!
郭云澜摇摇头道:“我命不足惜,只是此物关系天下气运,切切小心。”说到动情处,又想起族人尽数惨死,身首异处,忍不住泪水滑落,面目悲戚。
李月见状,内心不忍,咬牙道:“我会护你周全!”
“未敢问君名!”郭云澜轻声说道。
“我名李月!”
郭云澜双眸闪动,楚楚动人,低声哽咽道:“忠勇侯一门,全仰仗李大人了!”
李月从腰间取出一个破旧的牛皮刀鞘,边隔着囚笼递与郭云澜,边说道:“此七寸匕首,你拿着防身,我这就去队官那里偷寻得钥匙。”
顷刻,李月小心翼翼从一顶破旧帐篷中出来。营帐虽小,却五脏俱全。
大宋军制,十人为一火,五火为一队,十队为一营。
护送兵部尚书赵期出行的,便是神卫军虎贲营五百将士。
而李月进入的那一顶破旧帐篷便是他的顶头上司——宋队官的住处。
凡队官以上,在军中已可单独居住,不必受那十人通铺拥堵之苦。
夜已深,李月拿得囚笼铁锁钥匙,小心翼翼放出郭云澜,轻生说道:“营寨西角有一方洞,用作大营后勤水源流通之地,可通营外。如今只有此路可出。”
李月说罢,又拿出腰间刀鞘,右手握住刀柄,对郭云澜道:“夜黑,你拿着刀鞘另一头,紧跟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