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与邱怀二人沿着安平大道走着,一路上,却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吃饭的地方。
由于龙台军入城,王石民身死,整个遂安变得人心惶惶,所以,安平大道两侧的饭馆门窗都被主人家牢牢封死,生怕遭到洗劫。
“这好像有点尴尬......”
李月挠挠头,嘴里嘟囔道。
此刻,邱怀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体质本来就差,现在愈发感觉双腿发软,眼冒金星。
二人走街窜巷四处乱走,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处深巷之中。
李月猛一抬头,只见前方出现一个古朴的二层小楼,小楼古色古香,楼门上有一木质牌匾,上面写道:清乐茶坊。
就在这了。
李月抬腿迈进茶坊的楼门,邱怀也紧随其后。
茶坊里面空间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茶坊内的各个设施却是颇为丰富,一进门有两排方桌依次陈列,每个方桌旁有四张棕色木凳,茶坊两侧墙壁处有三层货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坛子、罐子,墙壁之上还有一排排垂挂的浅黄色灯笼,灯笼的纸面上写着“清乐茶坊”这四个字。
茶坊延伸到最里面,两侧各有一个楼梯通往二层,只是,楼上的光景看得不是太清。
此刻茶坊里坐得人不少,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氛围很是喧闹。
这时,一个上灶点茶的伙计迎上前来,他把搭在肩上的毛巾拿在手里,利索地擦了几下方桌和方凳,同时嘴里吆喝道:“两位客官请上座。”
待李月与邱怀入座后,伙计弯腰赔笑道:“两位客官不好意思,楼上有位贵宾,所以二层暂时不对外开放。”
“哦?”李月眉头一挑,视线转向二层,心里暗想,楼上莫不是有个土豪?
“可有哪些吃食?”邱怀摸了摸肚子,抬头问道。
伙计心中暗自鄙弃,怎么会有人来茶坊的第一句话是问有没有吃食,当真是毫无风趣。
再加上李月与邱怀身上衣服陈旧,又布满了泥土,因此,伙计笃定此二人必定是穷酸之人。
“本店只有茶品,吃食是随茶品赠送。”伙计很是散漫,懒洋洋地站在原地,没有先前的殷勤模样。
李月啪的一声把龙泉剑放在桌上,“上两壶好茶,糕点什么的多拿几盘。”
因为过于劳累,李月也不想再四处跑动,只想着在这里随便吃喝一点,至于店伙计的态度转变,李月自然是能够看得出来,只是他不想计较这些。
“你们听说了吗?反贼入城,王县令死了。”
“遂安有贼兵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方腊反贼。”
“我上午还看见于县尉在整肃治安,你们就别瞎操心了。”
听着茶坊内众人的议论之声,李月不禁微微一笑,于汉军果然能够安定遂安人心。
“以此等方式来到遂安,你感觉如何?”李月看向邱怀,调侃道。
“恍然如梦!恍然如梦!只是,被叫做反贼,我着实感到羞愧,愧为一个读书人。生存与信仰,难道只能兼顾一头吗?还是说,是这个世道过于残忍,空有信仰,却毫无用武之地,甚至连自家性命都难以保全。”邱怀摇摇头,显得有些落寞。
邱怀也听到了茶坊内人群的议论,自幼读圣贤书长大的他,忠君爱国的思想早已深入他的灵魂,被人唤作反贼,心里的滋味着实是不好受。
只是,逢此乱世,人的命运又哪是自己可是左右的,邱怀是不幸的,但他也是幸运的,因为若不是在龙台山遇到李月,邱怀可能也活不到现在。
“你大可安心,我定不会让你打上反贼的烙印。”李月语气轻松,可心里却是有些沉重。
前路漫漫,充满了极大的凶险,战胜方腊,度过眼下的难关,李月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来喽,小心烫手。”
茶水和糕点被端了上来。
李月的思绪也被随之打断,他抬头看去,上茶的人并非是先前那位伙计,而是换成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
“呦,杨妈妈,今日怎么亲自出来做这端茶送水的活,莫不是想男人了不成。”
一道油腻的声音响起,李月扭头看去,不禁眉头紧皱,说话的这个人长相奇丑无比,身材矮小,面色枯黄,显得猥琐之极。
与这猥琐男子同桌的还有两名男子,这二人倒是稍微壮实一些,衣着作下人打扮。
这猥琐男子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油腻的手,就要朝这中年妇女身上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