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大军正在朝遂安进军的消息传播得极快,仅仅过了半天,遂安城的大街小巷便响起了百姓的议论声。对于方腊的印象普通百姓已经从一开始的狂热与追求,变成现在的畏惧与害怕,人们的脸上尽是恐慌之色,仿佛如同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尤其是李月宣布全城戒严,大量手持兵刃的士兵走上街头,百姓看到这一幕,心中不免变得更加惶恐不安。
就在遂安全城都动起来的时候,张秀却偷偷溜回了家。
他唤来张锦,二人寻了一间暗室。
“锦儿,你可知那日在大牢门前,为父为何要打你?”张秀面色凝重,开口问道。
“孩儿不知。”张锦面带疑惑,木讷地摇了摇头。
张秀叹了一口气,有些气愤,又有些无奈,他在想,他的这个儿子,为何如此愚蠢?这还是我的亲生儿子吗?
“那一日,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话如此口无遮拦,倘若被那李月与于汉军知道,你我父子二人定会有生命危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可知这个道理?”张秀来回踱着步,显得有些急躁。
他暗自调查了一番,王县令果真是被李月与于汉军所杀,照眼前的情况来看,遂安无疑已经被贼人占领,只是,令张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于汉军身为遂安县尉,向来忠义,更是剿灭过无数悍匪,可为何这一次,他竟然转身投靠了贼人。
不仅如此,就连遂安原先的衙役、狱卒、弓手、乡兵,也都纷纷投靠贼人,这可真就纳闷了,张秀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他们竟然打算死守遂安,这不是纯粹自寻死路?方腊起义军浩浩荡荡扑来,数十万大军遍布东南,遂安这么丁点的一个小县城,岂能抵挡得住如此强大的军队冲击,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倘若到时候城破,我恐怕也会死于乱刀之下,想到这,张秀双眼露出一丝狠辣之色。
张锦低下头,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张秀见了心中更是恼怒,喝骂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父亲,那李月与于汉军甚是可恶,把我关进恶臭的牢房里这么久,你一定要给我出这口恶气。”张锦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尽是怨毒之色。
“混账东西!你不知道他们有三千人的军队,我怎么去替你报仇?你难道想死吗?”张秀一巴掌打过去,吓得张锦忙捂住脸往一旁躲去。
张锦被吓得不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带着哭腔道:“父亲,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刚出虎口,又入狼窝,我张秀也太惨了些!”张秀攥紧拳头,朝墙壁狠狠一砸,目光变得阴冷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两边都是反贼,那我何不投靠厉害的一方,总比待在遂安城中等死强。”
张秀心中所想,李月自然并不知晓,此刻,李月正立于城楼之上,遥望远方的天空与山脉,今天的天空格外晴朗,像是一张蓝色的画布,把远方的风景映照的分外动人。
可李月心中,却感受不到丝毫晴朗,他知道,眼前静怡的景色之下,隐藏着极其可怕的黑暗,稍有不慎,他就会被这黑暗吞噬得一干二净甚至连骨头都不剩。
遂安只有三千人马,而且这三千人几乎都是新兵,面对铺天盖地般涌来的起义军,这些新兵究竟能够抵挡多久?这一点,李月心里着实没底。
希望朝廷给点力,多派点兵马过来,否则遂安这点人,可真不够看的,李月遥望汴京的方向,心中想道,这个时候,朝廷的军队应该已经开始集结了吧,希望他们的速度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