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船工抖着手问：“仙仙仙仙长，是不是又有水鬼来攻船了？”

自打亲耳听到薛婉离让水鬼在水下推船开始，船工的脑子就有点运转过速、要烧掉的感觉，他总觉得一大波水鬼正从四面八方朝他们靠拢，船行一路，他就找了一路的快捷逃生路线。

薛婉离一脚踩在船舷上，探出身子往下看。

船行的速度快到飞起，几乎只有个船底挨着水面，一路破浪。

水下阴气并不见得比之前更浓郁，应该不是水鬼靠近作祟才是。

她敲了敲船舷，“出来。下面怎么了，为何一直有东西撞船？”

水鬼闻言，冒出个脑袋来。

船工的小腿肚子又开始打颤了。

他真是看不得水鬼那张对不起观众的脸。

薛婉离瞥了船工一眼，水鬼相当懂事的又缩回去半个脑袋，只留双眼睛在水面上。

他呜呜吐着水泡，说：“有一棵断了的树裹着一个鼎一直往船上撞，我推了几次，它又几次撞过来，我也实在没办法了。”

“什么样的鼎？”

水鬼远离人世已久，他淹死的地方又不是什么险滩，又没有河底漩涡、暗流的，鲜少淹死人，他既无人可以交流，又无鬼可以沟通，语言能力退化得厉害，吭吭哧哧的跟薛婉离描述了半天，薛婉离也没听明白那是个什么鼎，只知道是个方的。

“这有什么好问的，大概是哪个宫观塌了，观里的鼎被土石带着滚到了江里，也无甚稀奇的。”程明娇环抱着手，十分不在意的样子。

是……吗？

薛婉离想看一看水底那东西的愿望却并没有减弱。

她思量片刻，才说：“捞起来看看。”

人和鬼的力气到底是不一样大的，人要从湍急的江里捞个鼎起来，非得借助工具不可，水鬼嘛，借助水的浮力来托举，其实还是……有些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