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熬的是大夜班,晚上九点上到次日早上七点,凌晨二三点困意袭来,不留神就会挨姓侯的一顿猛批。她只好借多上几次厕所的机会,缓解困意。
她发现在公共厕所的每个门上都有一行歪歪扭扭用黑色签字笔写的大字:“焦碧钗是个大货骚!”“焦碧钗被男人操”……等露骨的字眼。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让人恨到写满了整个厕所进行辱骂发泄?估计她也不在这个车间了吧!唉,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吃人的社会啊!”想到自己一进厂就被老员工孤立,被男组长骚扰,最后是明目张胆的嫉妒和刁难,这样的日子可怎么熬下去?……于是,心酸的泪水止不住噗噗噗跌落胸襟。
“那个大学生呢?”侯光勇站在“哄哄”作响的传送带旁,叉着水桶腰大声责问,肥头大耳加上满脸跳动的横肉,在灯光的映衬下,油腻到发胀的大脑门上一块块凹凸不平的痘印,显得格外斑斓。
“啊知?去看有躲女厕所拉长屎无。”那位几天前站在香儿身后指桑骂槐给所有人听:“啧啧啧,大骚,大骚喽!”的大姐,抬起头大声回侯光勇。
“哈哈哈,哈哈哈......”线上的女工们一阵哄笑。这会儿民心一致,侯光勇也不凶她们了。
香儿跑到车间门口的自来水处,拧开水龙头,匆匆将脸上的泪痕洗掉。一位年纪相仿的姑娘刚好也来洗手,见香儿眼睛红红的,心底一软,劝她说:“别哭了,不然给他们看笑话,呆久了你就知道。侯光勇也是够过分,故意给你安排几个人的工作量。再说了,新员工刚开始手脚慢,本该在上一道工序,就是你最初被安排的那道工序上。”
“他为什么要这样?”香儿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那姑娘将香儿拉到墙角无人的黑暗处,压低声音说:“你好单纯!你没注意到吗?那几天他故意坐你旁边跟你聊天,就是探听你的背景,你若是厂里有人他就会巴结你;若是无人,你又不吃他那一套,那自然就有你好果子吃了。”
“他到底要我怎样?我没惹他!欺负新员工有什么好处?他就是缺人才招新人的呀!”香儿百思不得其解。
“哎呀,你怎么这么傻!工厂缺不缺人的关他一个组长什么事?何况外面又有多少人想进来呢!”那姑娘摇了摇头,瞪了一眼香儿,伏在她耳边接着说,“实话告诉你吧,你可别说出去我说的。侯光勇是个色狼,勾引了足多女的。他儿子都十九岁了,还跟自己老婆离婚,上个月刚娶了一个小他二十岁的女人。”
“知道了吗?”那姑娘说完,拍了拍香儿的肩膀转身快速离开,装作若无其事地回车间了。
香儿怔住了,心脏“砰砰砰”骤然加速跳动,差点没喘过气来。她柔弱的身体摇晃了两下,颤抖着,左手捧胸右手扶住水泥墙面,垂下头,朝脚下的排水沟干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