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突然眼睛一瞪,呵斥道:“明明是个武将,偏要学人家文绉绉,你说的不顺口,朕和皇后听得也不顺耳。”
百骑司将领被骂了一句,顿时再也不敢拽文,软塌塌道:“粗俗的讲就是李云问程处默渭河有没有鱼,然后又说了一大通做生意的大道理,程处默好像很有领悟,一撸袖子就要下河抓鱼。”
“他们开始抓鱼了?”长孙目光闪动急切,眸子分明带着好奇。
“并没有!”
百骑司吭哧一声,摇头解释道:“那李云也不知怎么想的,拦着程小国公不让抓鱼,说是先要回去编织渔网,还要等崔氏货栈的铁锅到货,顺便又去做了一件奇怪的事,他带着程处默和家丁们到处收购大肥猪。”
“啊?大肥猪?”
长孙更显好奇。
“对!”
那百骑司点了点头,又道:“这些日子,李云一直带人收购肥猪,收了以后全都放羊在渭水河畔,说是等凑够了一百头就开杀。”
长孙满脸迷糊看向李世民,有些不解道:“陛下,那孩子这是要干啥?猪乃贱肉,鲜少人食,他一下子购买百口大肥猪,难道就不怕砸在手里卖不掉。”
李世民目光闪烁两下,开口道:“这事朕倒可以给你解惑。”
长孙连忙贴近,满脸好奇道:“陛下您说。”
李世民咳嗽一声,道:“此事朕当时听了也很好奇,所以专门问过百骑司那些货,他们回禀告朕,说那小子是要炼油。”
“炼油?”
长孙一双大眼满是迷茫。
堂下那百骑司将领小心出声,补充道:“不止炼油,还要晒腊肉,猪下水也要弄做卤煮,到时候会在长安城售卖……”
说到这里停了一停,略显不好意思道:“可惜末将等人见识浅薄,炼油我们勉强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腊肉听都没有听说过,至于猪下水去做卤煮,想想就觉得犯恶心。”
长孙皱了皱眉,似乎也觉得恶心。
猪下水是什么?
猪肠子,猪头,猪蹄子,猪肝猪肺猪尾巴……
这些都叫下水,想想就觉得肮脏。
“那孩子这是怎么了!”
长孙忽然很是担心,甚至滋生了一种疼爱和惋惜,这位大唐皇后只觉心中阵阵酸楚,忽然脑中闪过了一个可怕念头,惊慌想道:“莫非老天不开眼,这孩子遗传了陛下三弟的先天隐疾,虽也力大无穷,但却脑子愚笨?”
皇后患得患失,一阵胡乱猜测。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世民却猛然悠悠开口,略显沉吟道:“鱼,抓鱼,腌制咸鱼,锅,小锅,小平底锅……”
长孙满脸不解看向丈夫。
李世民目光闪烁精明,语带思索又道:“据说他当日曾言,要让流民在长安城里卖一种锅煎咸鱼的吃食,咸鱼我们已经知道是何物,平底锅也向崔氏货栈询问过,那么就剩下煎,煎应该要用油,约莫是一种新的烹饪手法。朕猜他肯定是嫌弃牛羊之油比较贵,所以才要收够肥猪炼猪油。”
皇帝不愧是皇帝,李云还没开始干的事情,竟然被皇帝一番联想给串了起来。
长孙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忽然开口称赞道:“这孩子做事有谱呢,一丝一环,丝丝相扣,听着就让臣妾觉得喜欢。”
李世民看了妻子一眼,道:“你还是怀疑他出自三弟。”
长孙顺势反问,语带所指道:“陛下您又认为呢?”
李世民悠悠望向门外,轻声道:“朕问过百骑司,那孩子来自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