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华莲眼睛也同样越睁越大，难道是玄华主动求死的吗？可这罪名这么着也不会落到梵莲身上吧？

薄奚低沉笑了几声，轻轻叹息，没有回答她的话，自顾自的开始回忆起来。“小妹还记得吗，我们出生在乱世，那时候活着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稍有不甚就会被不知道是什么种族给杀了成为口粮，那时候种族阶级意识已经严重到了扭曲的地步，在神族只有有权利的人有本事的人才能够活下来，没本事的只会被丢下下界自生自灭，就因为我们出生低下，也成为了那些被丢下的其中一员……”

“这些我都记得……”没等薄奚说完，玄华接了下去，眼神迷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都带起了笑意，苍白的面容也有了些温和，“当时我们还未启蒙，和普通人族没有什么区别，在乱世里苟延残喘的求生，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受伤了，是哥哥爬下那满是凶兽的深渊，摘到了救命药草，我才能够活过来，但哥哥自己却受伤了，还不让我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让哥哥担心所以才装作不知道的，那时候哥哥说会给我一个没有肮脏只有和睦的世界，我相信哥哥，所以才会和哥哥同承明讨伐诸神，不过幸好，哥哥没有食言，六界终于和平了，我们也不用在过那些日子了，只是小妹……”

她一径絮絮地诉说着，却渐渐觉出薄奚奇怪的沉默，还有僵硬的臂膀，心中感到奇怪，她愕然抬起头来，看着她熟悉的那张脸——是永远温润雅致，笑意盈盈的容貌，此时却被煞气，甚至嫌恶扭曲了眉眼。

“哥哥……？”她小心翼翼的唤他，不明白他为何杀气如此之重？

薄奚慢慢收敛煞气，眉梢再次染笑，好似刚才那个人不是他一般，拇指扫过她的眉眼，一字一顿的问：“你真的觉得现在的世界已经足够完美了吗？”

“什么？”不知为何望进这双在熟悉不过的眼眸，玄华却又刹那的恐惧。

薄奚望向碧青明净的天空，眼神却带着极幽远的一缕艳色，好像望到了时光回廊曲折无尽的深处——“不，这世界还不够完美，哥哥承诺给你的世界，还未到来，这个世界还是这样肮脏不堪，还是这样让人厌恶……”

玄华颤抖了一下，瞳孔睁大，紧紧的抓住薄奚的手，“哥哥，你在说什么，现在这样已经很好，各自为王，互相牵扯，一切和平，至少没有像乱世一样血流成河啊，这样的世界不正是我们所期盼的吗——”她有不好的预感。

华莲也有些惊愕，薄奚的态度转变太快了，让她措手不及啊，方才还一副好哥哥的模样，怎么转眼就变成嫉世厌俗的人了？

薄奚从她的臂弯里一点点抽出了双手，慢慢后退着，退到一个冷漠的距离，声音有着克制不住的颤抖：“不够！根本就不够！”